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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蹙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了,可别跟别人提,”李政有些无奈,道:“那头棕熊挣脱之后,是不是径直往你们桌上去了?” 若非如此,钟意也不会第一时间将景康推开了。 “那头棕熊野性难驯,只有一个偏好,便是蜜糖,”李政哭笑不得道:“景康出门前,是不是把他那罐蜂蜜带上,叫人摆在桌子上了?” 钟意不可置信,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来:“荒唐!” “我也觉得荒唐,父皇知晓后,也是失笑,”李政道:“这事闹的不小,景康虽是无意,但后果却也有些严重,你可别往外说。” “这也未免太过……”钟意不知应该如何形容才好,断断续续许久,方才道:“太过巧合了吧。” “禁军接管了兽园,一干人等尽数进了掖庭,事涉太孙,谁敢疏忽?”李政道:“倘若有人能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动手脚,那才是荒诞呢。” 钟意想起方才玉夏所言,楚王妃因此受惊小产,无法再孕,禁不住摇头:“如此说来,楚王妃倒是遭了无妄之灾。” 话一说完,她便哂笑起来:“也没什么好可怜的,一报还一报而已。” 钟意心思软,李政是知道的,听闻楚王妃小产,不能再孕,反倒出言讥诮,更是不合情理:“她怎么你了?” 那双明亮的丹凤眼一转,他道:“今日宫宴,她给你使绊子了?” “推开景康之后,我原是能躲开的,”钟意并不瞒他,低声道:“她绊了我一下……” “贱婢尔敢!”李政变色,腾地站起身,道:“阿意,你怎么不早说?” 钟意赶忙拉住他:“大晚上的,你做什么。” “等着吧,”他倏然冷笑,握住她手,安抚道:“阿意,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钟意拉他坐下,温言劝道:“你可不许胡来。” “安心,”李政道:“我难道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吗?” 钟意心说那可说不准,天底下还有你这混世魔头不敢干的事吗? “楚王夫妇身份毕竟不同寻常,这种时候,也别多生是非,左右她也遭了报应,算是扯平好了,”钟意道:“你别胡闹,嗯?” “阿意,”李政闷闷道:“你脾性这么好,会被人欺负的。” 钟意没好气道:“便是你欺负的最过分。” “一报还一报,”李政笑道:“若有来生,我也由着你欺负,好不好?”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那日兽园中的变故,最终还是被人传出去了,而安国公悍不畏死,以身相护太子妃的事情,当然也瞒不过人。 这事当然不算是坏事,但也决计不是什么好事。 钟意毕竟是大唐储妃,又曾嫁与沈复,几层关系考校下来,再加之有人推波助澜,传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人说安国公与太子妃原就是青梅竹马,只是被太子横刀夺爱,不得不和离,保全家眷,心里一直都记挂着彼此,这不,危难之际,安国公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了。 还有人说,太子妃与安国公根本就是藕断丝连,明面上没了联系,私底下可是时常鸿雁传书呢,至于太子,恐怕早就被太子妃迷的丢了魂儿,帽子有没有变色都不一定呢。 谣言只靠一张嘴,说的人多了,别人总会不由自主的信上几分,连看向钟意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揣度。 钟意不胜其烦,后续送与沈复的谢礼,都是叫李政遣人去送,以免令人生出更多不堪的猜测来。 这日午间,钟意哄着景康睡下,却听玉夏来禀,言说文媪到了,她心下微奇,吩咐人请她入内。 文媪身着素简,往日见她,面上总有三分笑意,今日不知怎么,却满脸肃穆。 钟意心头一突,却还是笑道:“文媪,你怎么来了?” 文媪道:“奴婢有几句话要讲,请娘娘屏退左右。” 钟意一怔,摆摆手,示意侍从们退避。 文媪向她叩首,开门见山道:“娘娘,您有听闻过近日的传言吗?” 钟意坦然道:“听过。” “娘娘请恕奴婢大不敬之罪,”文媪再度叩首,道:“大唐风气开放,时下也无甚清规戒律,妇人和离二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奴婢希望娘娘能明白,您嫁的是这天下人储君,将来是要做国母的,任何微不足道的缺憾,落在天下人眼里,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钟意听的心头闷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文媪的话的确有理,可从头到尾,她又做错了什么? “即便不能襄助殿下,至少,也请您不要在他脸上抹黑。”文媪第三次顿首,恭谨道:“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更检点一些才好。” ……更检点一些才好。 钟意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被人说不检点的一天。 换做从前,遭受这样的奇耻大辱,她早就拍案而起了。 可现在的她,毕竟不再是过去的她了。 “文媪,”她默然良久,道:“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吗?” 文媪恭敬道:“是奴婢与东宫几位属臣的意思。” “哦,”钟意心头泛凉:“我猜,他们肯定说的比刚才那袭话过分多了吧……” 文媪见她如此,有些不忍:“他们也是太过敬重太子,不欲他因内事遭人攻讦。” 钟意恍若未闻,道:“或许在你们眼里,那时我根本不应该接受沈复的帮扶吧,哪怕是死在那儿,也比现在这局面好,不是吗?” 文媪不语。 “退下吧,”钟意合上眼,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文媪歉然道:“是奴婢逾越了。” 钟意摆摆手,示意她离去,文媪默然向她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内室的门合上,钟意忍了许久的眼泪方才落下,她伏在案上,泣不成声。 她的确不是一个完美的太子妃,或许也担不起这责任。 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她,是不是愿意走这条路。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日雨,叫人的心绪也跟着纷杂起来。 李政自太极殿返回东宫时,面色有些阴郁,见了钟意,才算好些。 用了一碗饭后,他道:“父皇想撮合沈复娶宗室女,他拒绝了。” 钟意眼皮子都没抬,道:“关我什么事,要你巴巴说这一句。” “他这些年又没有再娶,安国公府没个女主人,也不像话,”李政心里那缸醋在翻滚:“阿意,他是不是还记挂着你?” 钟意猛地搁下筷子,道:“这是沈复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想知道,大可以去问他。” 她惯来温和,忽然疾言厉色,李政竟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