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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

    都往外走了,朱昭平也很支持,不宥于一处,才能看得更多更远。

    只有年节和他生日时,才会一大家子人都聚到一起,而这次,是他的葬礼。

    朱砂站在院子通往盛和堂外的甬道口边上,同每个要离开的兄姐们拥抱,还有比她年长或相仿侄子侄女们。

    轮到jiejie朱南星,她紧紧抱住对方的胳膊不肯放手,哽咽着问:“你也要走啊,不走不行么?”

    “傻孩子,我要回去上班啊,彬彬也要上课的。”朱南星像朱砂还小的时候那样,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哄道。

    她把手停在朱砂的肩膀上,看着meimei有些憔悴但依旧秀美的脸孔,眼眶一酸,“容容……别太难过,啊?”

    她已经四十岁了,做了母亲,又在外经历多年生活的磨砺,面对祖父的亡故依旧不能自已,更别说容容了。

    这个小meimei,一出生就被祖父视若掌上明珠,真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怕是再矮一辈的小孩,也不及她受宠。

    若说有谁能让她嫉妒的,恐怕只有苏礼铮一个,但他又太过特殊。

    朱南星扭头看了眼正和父亲一起收香案祭品的苏礼铮,回过头来,见朱砂还是抿着嘴低头看地板一副黯然样子,便又劝道:“打起精神来,日子还是要过的,容容,爷爷最不放心你,你别让他走得不安心,嗯?”

    朱砂抽了抽鼻子,半晌才点点头,朱南星一低头,就看见有水迹出现在脚尖前干燥的地面上,小小的一点。

    她心里一抽,眼睛也接着红了,搂住她的肩膀低头靠近她的头顶,喃喃叮嘱道:“容容,你要记得多陪陪爸妈,家里就拜托给你了……”

    “不要和阿铮闹别扭了,他也很不容易的。”鬼使神差的,朱南星在最后补充了这样一句。

    不知道她具体的意思是什么,却不妨碍朱砂自行理解,不管是说他由老祖父独自带大,还是说他辛苦学艺以及如今拼命工作,甚至单指祖父住院以后他常常探望照料和在葬礼一事的大力帮忙,都是很不容易的。

    朱砂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朱南星见她没有不情愿,叹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些欣慰,小孩子总是会长大的。

    天刚擦黑就落了雪,寒风夹杂着今冬第一场大雪呼啸而至,院子里的雪很快就攒得能没过脚踝了,借着廊沿下白炽灯的灯光,能看到大瓷缸里积攒的雪把烧灼的痕迹都掩盖了。

    朱砂缩着手站在院子边上,呆呆的看着大瓷缸出神,直到听到霍女士说话的声音,“下雪了,路不好走,真的不能换个班?”

    “现在临时找人不容易,师娘放心,我车开慢点就没事了。”这是苏礼铮的声音。

    说话声越来越大,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靠近,朱砂抬头隔着落地玻璃窗和门看了眼客厅的落地钟,五点半都不到,但六点是急诊科夜班交班时间,苏礼铮今天值夜班。

    霍女士将手里灌满了热姜汤的保温杯递给苏礼铮,叮嘱道:“那你千万小心,宁可迟到一会儿也别开快了,到了医院给家里打电话,记得喝姜汤暖暖,啊?”

    “哎,记得了。”苏礼铮接过来,又抱在怀里把手套戴上。

    他让师母留步,独自一人往外走,碰见站在院子边上的朱砂,有零星雪花被风吹着飘到了她的头上,他想替她拂一拂,抱着保温杯的那边手手指动了动,到底没有动作。

    “小师妹,回去罢,外头冷。”最后他说了句,以前他在朱家同她讲话常常没有称呼,如今倒是可以有了。

    朱砂抿着唇,沉默的看看男人在灯光下显得柔和的轮廓,顿了顿,回了句:“嗯,路上小心。”

    苏礼铮愣了愣,随即嘴角动了动,仿佛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才转身继续往前走,身影渐渐隐没在甬道尽头。

    朱砂听见开门声,又听见关门声,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七天没有出过门了。

    落了雪的冬夜,气温一直在下降,愈是夜深,就愈是寒冷。

    医院的灯到处都亮着,彻夜不眠的医护人员和通宵不灭的灯光,是那些因为病痛而充满了焦虑、害怕和紧张的病人们最好的安慰剂和安全保障。

    苏礼铮顶着风雪急匆匆的往前走,急诊科的玻璃感应门应声开启,他进了门,经过分诊台,往办公室走去。

    不到片刻,他又出现在门口,同上一个白班的陈国丘一起往抢救室走,急诊科病患情况特殊,交班都是在床头。

    苏礼铮接了班,陈国丘就下班回去了,没过多久,窗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救护车鸣笛声,出车了的林平儒终于回来,一道回来的,还有位呼吸困难的患者。

    蓝白相间的平车迅速推进红区,苏礼铮一面快步往办公室外走一面指挥学生去将移动心电图仪推来,他自己则脚步不停地往红区走。

    林平儒已经等在了那里,此时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患者的情况。

    患者约一小时前出现胸痛、焦躁不安、气促,休息后无缓解,家属拨打了120,林平儒随车抵达后给患者测量了生命体征,呼吸频率明显加快,血压升高,而患者此前有高血压病史多年。

    苏礼铮听完林平儒的报告,弯下腰去,很快就完成了体格检查,尤其是心肺听诊。

    “初步考虑是高血压危象,伴有急性心衰,先抽个血气和五联,给他上心电监护,开通静脉通道。”苏礼铮直起腰,右手捏着听诊器的体件,眉头紧锁的下达着医嘱。

    林平儒和当班护士们很快就分头去上治疗和出医嘱,留下学生在场向随行而来的患者家属询问病史。

    “苏老师,心电图室的电话。”有另一个学生过来告诉苏礼铮有电话。

    苏礼铮点点头,又很快返回办公室,心电图室的同事打电话来报结果,就是这个病人刚做了上传的心电图。

    结果同样是考虑急性心衰,结合临床。恰好印证了苏礼铮对病人情况的预判。

    他将病房的事托付给林平儒,带着水杯匆匆进了隔壁的急诊内科诊室,已经有好几个病人在等他了。

    腹痛、发热、急性胃肠炎、头痛、头晕……不一而足,这都是急诊常见的病症,在夜里,其他门诊并不开门,唯有急诊一途可选,而内外科门诊都分别只有两位医生,同时兼顾门诊、留观、住院与抢救,压力可想而知。

    可苏礼铮已然习以为常,他淡定的经过等待得已经出现埋怨声音的诊室门口,将水杯往桌上一放,“一个个进来。”

    他并不担心这些等待着的病人中会出现特别大的问题,为了防止出现没有及时处理危重病人的情况,护士们会有人一直守在门诊,随时注意病人的一举一动,那些能吵能闹的通常情况不重,而那些沉默不语或者烦躁不安的,会立刻通知值班医生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