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秋夜：想对弟弟亲亲抱抱很正常吧
如果有人问秋夜：‘搬家之后有什么新改变吗？’ 那秋夜可能会推推没有往下滑的眼镜，并回答： 就好像家里突然多了一只活泼的小宠物，无时无刻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 ……明明不久前还对他避之不及呢。 一华mama和松田爸爸在几天前就去过蜜月了，现在家里只剩下秋夜和他的新弟弟。 余光瞥见小卷毛又一次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从门口路过，秋夜放下手中的笔——好像不久前他也这样做过——然后起身，悄悄躲到门后面。 [适度的玩耍好像可以加深兄弟之间的感情？] 秋夜摸摸下巴，不太确定地想。 一无所知的松田阵平再次路过门口，却瞧见坐在椅子上的人不见了，他脚步微顿，刚准备探头进去看看，眼前就突然蹦出一个人影。 松田阵平：！！！ 卷毛小少年被吓得一个踉跄，后背嘭得一声贴墙，卷毛都快变成炸毛了。 “噔噔噔～被吓到了吗？” 秋夜半弯下腰，三岁的年龄差让他们有了近20厘米的身高，这也让他的俯视看起来更像是嘲弄。 但松田阵平出乎所料的没有再炸毛，而是板着气鼓鼓的脸，直接用双手捏住了秋夜还有婴儿肥的脸颊，用力往两边一扯。 秋夜：！ 秋夜：“痛痛痛！！” “哼！” 秋夜捂住红起来的脸颊，委屈地说：“干嘛下手这么重啊……” 松田阵平双手抱胸，呛声道：“你活该！谁让你这么吓我！” 秋夜无奈地说：“好好好，我们两清了，可以来说正事了吗？” 他侧身让一半位置，做邀请状：“有古话言：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阵平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进来细细说吧。” 他算是看明白了，想要一朝一夕就和这位弟弟君打好关系是不可能的，他需要从长计议。 松田阵平这才想起来他是有求于人。 他自认为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褐发少年的脸颊，又看了一眼像是狼窝虎xue的卧室，想着要不算了……不行，三等奖的奖金就有五万日元，他现在的零花钱已经全部砸进去了，要是输了那就太亏了。 松田阵平自然地走进房间，拿了个抱枕，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因为秋夜和一华mama都比较习惯西式装修，而他和父亲则无所谓，所以他们换的新家也是西式装修。卧室标配就是床，桌椅，书柜和衣柜，只不过他的卧室多了一些机械零件，模型之类的，而秋夜的卧室则多了毛绒地毯和矮桌。 他悄悄摸了摸软乎乎的地毯，觉得这用来睡午觉一定很舒服。 秋夜只当自己没有看见，拿了几包零食堆在可折叠矮桌上……是松田阵平比较喜欢吃的那几种。 身上突然感到一整凉意，松田阵平警觉地环视四周……是错觉吗？ 秋夜推了推眼睛，也坐了下来，笑吟吟地说：“吃吧，边吃边说。” “在毛毯上吃东西，真是奢侈……”松田阵平嘀咕了两句，还是没忍住拆了一包零食，边吃边说： “最近有个机器人模型比赛……参数年龄在7－14岁，组队上限是三人，我给hagi看过你的粘土人，做得很精致而且细节也处理得很好，所以我们一致决定要邀请你参加我们的队伍。” 做机器人模型他和hagi都有把握，但比赛评比是从多方面的，他们两人在美工方面不是很有把握而且……他们的预算不是很充足。 但是其他人不是他松田阵平看不上，就是以前被他打过不愿意。 “所以你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吗？比赛前三名不仅有证书还有奖金，奖金我们可以平分。”松田阵平略有点不舍地说。 秋夜低下头，沉思片刻，在松田阵平越发紧张的小表情下，露出一个微笑。 秋夜：“可以哦。” 松田阵平猛地松了一口气。 秋夜：“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松田阵平：…… 这口气松得不太畅快。 他提高警惕问：“什么条件？太过分的我可不答应！” 秋夜：“条件就是……来拥抱一下吧。” 卷毛小少年一噎，表情怪异地低下头看了眼快要见底的零食袋，又抬头看看一脸淡然的秋夜，“……你好奇怪。” “嗯？拥抱很奇怪吗？我只是想和阵平表达亲近和喜悦的感情。” 褐发少年歪了歪头，敞开双臂，微笑看着小卷毛。 “……你果然很奇怪。”松田阵平看着那双没有笑意的玫红色眼睛，嘟囔了一句，接着越过矮桌，快速抱住秋夜，“就抱一下。” 是个一触即离的拥抱，但很温暖。 松田阵平叉腰站起来，说：“好了，我去把图纸拿过来，在晚上去萩原家之前我先给你介绍介绍吧。” “嗯？嗯，好。” 行动力超强的松田阵平跑去他的房间，留下一只有点失神的秋夜。 ＊ 这是秋夜第一次和除了一华mama以外的普通人拥抱，属于少年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少年抱起来软软的，但又不是那种脂肪堆积的柔软，而是那种独属于小孩子的柔软。 他不确定地想：或许……尝试和普通人相处，并不是一件坏事？ 是的，秋夜并不是纯种的人类，他继承了一半来自父亲的血脉——以繁衍为永生目标的触手怪。 但他非常厌恶这个身份。 秋夜曾经问过他的一华mama，为什么会生下一个不伦不类的他。而一华mama给了他一个暴栗，然后捧着他的脸，很认真地告诉他，他是因为爱才诞生在这个世界。 [不要恨你的亲身父亲，他是为了不伤害我们，才主动离开的。]一华mama的眼神很复杂，有怀念，也有伤感，却唯独没有后悔。 [他曾违背本能来爱我，只是后来他失败了……小秋，不要步你父亲的后尘。] 年幼的秋夜还不太懂，但为了不让他的母亲失望，从能自由幻化后，他就再也没有变化出本体，甚至平日为人处世也很疏离克制，努力将自己的一切向正常人方向靠拢。 但触手怪是有传承记忆的，得到记忆后的秋夜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未尽之意。 记忆中，触手怪的繁衍准确来讲是分裂，它们会在性成熟后本能地寻找母体产卵，然后卵会汲取母体的大量养分进行孵化。 最优秀的母体是人类，其中女性又优于男性，其次是大型哺乳动物，但由于触手怪之后的化形，也就是第二形象取决于母体物种，因此大部分触手怪依旧坚持选择人类。 当然这只是最容易的一步。 提前孵化出来的触手怪会无意识地去吞噬掉自己的兄弟姐妹，或者和临近孵化出来的触手怪厮杀，等到只剩下最后一只触手怪时，母体也会虚弱到濒临死亡，然后它就会爬出母体并且将母体吞噬掉，然后陷入沉睡。 等到所有“食物”都被消化后，它也就性成熟，可以进行繁衍了。 秋夜只能用’残忍而野蛮‘来形容这种繁衍方式。 这也让他对人类敬而远之，并且做出远离人类的决定。 他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一华mama，一华mama知道后却笑了一个晚上。 [本能不是那么好违背的，小秋。]一华mama擦掉笑出来的眼泪，[mama只希望你人生的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不要去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这样就足够。] 似懂非懂，那之后秋夜就开始疏远人群，幸而之前他就不怎么合群，这种举动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不过，现在他有着不得不和小少年相处的理由。 或许……真的不是坏事？ ＊ 秋夜望着熟睡的卷毛小少年，慢慢将身体挪过去，他盯了一会才伸出手，可犹豫的指尖最后还是从rou乎乎的脸蛋移动到了那一头小卷发上。 嘛……都是软软的。 他收回了手，将矮桌上的图纸收叠好，再整理铅笔盒，最后将后来拆开、没动多少的零食收纳整齐。 ……距离晚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秋夜又坐回地毯上，顺便拿了一个小被子帮松田阵平盖上。 虽然是暑假，但房间里开了空调，弟弟又睡在了地上，就算有毛地毯也有可能会着凉。 不过，小少年的睡姿十分豪放，一个人几乎占据了大半的地毯，但睡着后意外的老实，到现在都没有翻身或者其他动作，睡眠质量好得惊人。 也不知道是谁一小时前还对和他共处一室充满警惕，一小时后，还没讲多少就从兴致高昂到打哈欠，然后嘴上说着躺一下，躺倒后就爬不起来了。 “这么喜欢毛地毯吗……” 秋夜撑着脸，望着呼呼大睡的松田阵平，还是觉得不甘心。 “我的脸颊可被捏得老疼了呢。” 他捻了捻指尖，蠢蠢欲动。 但看着对方傻乎乎又无辜的睡颜，他又有点下不去手。 下不去手……还可以下嘴啊！ 最后的最后，秋夜选择俯下身去，狠狠啾了一口小少年的脸蛋。 松田阵平一个仰卧起坐，直挺挺坐起来了，只是他还没睡醒，凫青色的眼睛没有着落点地虚虚盯着前方，缓了好几秒才猛然回头，看向还想伸手的玫红眼少年。 “你戳我（脸）干嘛？” 可刚睡醒的小少年说话声音气势不足，质问也变成像是在撒娇。 秋夜无辜地说：“叫醒你呀，时间不早了，晚饭准备吃什么？我好准备准备。” 这几天的饭菜都是他耗费时间和精力做的，味道只能说勉勉强强，但营养绝对均衡。毕竟小卷毛的身高体重都偏低，可能是之前营养跟不上又“运动”过多，要好好补补。 松田阵平动了动脑子，才大概理解了秋夜的意思，“不是说好去hagi家吃晚饭吗？” “啊！”他把一头小卷毛揉得更翘了，又打了一个哈欠，“可能是我没说清……不过既然没有准备，我们去萩原家吃晚饭吧。” 望着想去蹭饭的松田阵平，秋夜自然不会不答应，他说：“……好，那我去做点准备。” 松田阵平：“啊？做什么准备？” 秋夜：“嗯……烤点小饼干，或者纸杯蛋糕？总不能空手去吧？” “诶？”松田阵平茫然地回想一下过去，他好像从来没有带伴手礼去萩原家哎…… 秋夜解释道：“因为我和萩原家不熟，贸然上门肯定要带点小礼物。” “这样啊……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松田阵平跟着秋夜来到厨房，他很少去厨房，就算是父亲酗酒那段时间里，他的一日三餐也几乎是买便当或者去别人家解决。 因此看秋夜熟练地拿出各种工具，他新奇地问：“要帮忙吗？” 秋夜思考了一下，对满眼好奇的小少年说：“可以去把黄油拿出来软化吗？在冷冻层的第一层。我先来做蛋糕糊。” “好。”他兴致勃勃地答应了。 有了小帮手的结果就是做小甜品的时间大大缩短了，秋夜看着打包好的曲奇饼干和纸杯蛋糕，觉得自己离“和弟弟好好相处”的目标近了一大步。 于是他提出：“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时间还早的话我们可以先去聊聊模型。” “行，等我拿一下图纸。” 在路上，秋夜趁着周围人不多，清清嗓子，小心地戳了戳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干嘛？” 他试探地说：“阵平，我们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好像还没有叫过我哥哥呢？” 小少年撇了他一眼，快速走了两步超过他，语气轻飘飘地说：“现在不想叫！” 秋夜：唉……又失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