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刀剑的场合

    “周流！”

    下一次见面是在舟山，合虚一个人站在渡口，好奇地到处张望，见到他走来时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如之前每次一样笑着和他招手。

    自上次长安城偶遇之后二人再未相见，他偶尔回想起那日同尘的眼神，或许对方觉得自己有了些不该有的心思，不让他再和合虚来往也是理所应当。他本来觉得此事到此为止，没想到某日竟收到同尘的邀请，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正儿八经约他打气刀，又说过几日龙门绝境四缺一，问他要不要一起。理智告诉他不该再掺和这二人的事情，可一想到合虚，又嘴比脑子快一步闷声答应了下来。

    “同尘他们真讨厌，天天放人鸽子。”合虚走在他身侧，嘟囔着抱怨了一句，表面上是在说同尘的不好，实际上是在帮对方解释，让他不要生同尘的气：“一个帮战人就全跑了，就剩下咱们。”

    约定好的日子本来是今天，同尘还叫了两个帮会的亲友一起，临开始突然被开了帮战脱不开身。合虚倒是无所谓，他本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整日和同尘呆在一起正好也腻了，便顺路来了舟山，找周流解释解释，顺便玩上一番。

    他还未来过刀宗地界，又因着刀宗宗主的缘故，对此地有着极大的兴趣。周流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尽职担当导游的角色给他带路：“舟山没什么好玩的，宗主近日不在，只有些景色能看。”

    二人一路聊一路走，舟山风景与中原很是不同，入目辽阔浩大，浪声阵阵，看了让人心情开阔又平静。周流没什么朋友，认识的大多都是同门或者切磋相识的人，这还是第一次带外人回刀宗。海路便捷，他先带着合虚去寰宇殿逛了一圈，又乘船看了看沿海风光，路过弟子房的时候一只翠色的鹦鹉飞了出来，轻车熟路落到周流肩头。

    “这是你的鹦鹉？”

    合虚早就听闻刀宗与鸟的故事，突然发现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周流的，忍不住上前一步凑过去打量。这小鸟圆滚滚一只，翠色的羽毛顺滑靓丽，头顶带了点红，一看就是平日被娇生惯养喂出来的。他好奇得很，抬头问周流：“我能摸摸吗？”

    二人站的近，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合虚纤长的睫毛和眼皮上的小痣，一抬眼望过来时几乎与他撞在一起。他一时没有答话，合虚似乎也发现离得太近，不好意思地后退两步，那鹦鹉反而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扑棱棱从周流肩头飞到他的手上。

    “真可爱！它不会骂我吧……”

    合虚愣了下，很快小心捧着，因为被小动物亲近感到欣喜。他在江湖上听了不少关于这鹦鹉的传闻，生怕它开口就是一句谢云流都不玩剑纯了你还玩，谁知周流摇摇头：“它不会说话。”

    当初一窝鹦鹉，只有这一只最笨，学了好久都没学会说人话，叫得也少。他刚好也是喜欢安静的性子，便正好挑了这只来养，又怕行走江湖时这哑巴笨鸟无声被人掳去，索性直接放在房中。合虚听罢对这小鸟更多了一分怜爱，用手指逗了一会儿，听周流唤道：“小宝，过来。”

    他下意识抬头，发现周流正看着自己，一时间愣了愣，直到手上一痒，鹦鹉飞回了周流肩上。周流从怀里掏出鸟食，想了想又递了过来，二人看着鹦鹉在他掌心啄食。合虚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它叫小宝？”

    周流点点头，他抿起嘴笑了起来，感觉这个名字和周流本人的风格一比古怪又可爱。

    小宝吃了食就在合虚肩头不肯走了，周流又带着他去看了各个武场，勤勉练刀的弟子反而成了最特别的风景。合虚一身道袍，显然是纯阳的人，一路引得众弟子频频侧目，见他停在武场，更有人直接上前问他能不能切磋一番。

    “当然。”

    切磋也是合虚喜欢的事，他在一旁看着早就跃跃欲试，询问地看了眼周流，见对方颔首一允，便兴高采烈拔剑入了场。

    小宝又回到自己肩头，周流在一旁寻了个阴凉处，静静看着擂台中心的人。

    修长的手指，洁白的脖颈，认真下来的眉眼专注沉着，周遭许多弟子都看了过去，他终于可以将自己的目光正大光明放在合虚身上。擂台上切磋开始，合虚抬手，剑招干净利落，步伐稳健，海风带着衣袂翻飞，剑穗一摇一晃地惹眼，他并未在意战局如何，只看到合虚亮晶晶的眼睛和志在必得的笑。一局过了，有人起了这个头，其余的刀宗弟子也争相上台要和他比划两招，合虚一一应下，居然真的在刀宗插旗玩了一下午。眼见日头将落，他终于想起周流还等在一旁，急忙下了台，在旁人的目光中径自快步着向他走来。

    他看着合虚向他走来。

    在以往的场景里，周流都是在一旁看着他走向同尘的那一个，如今却成了与合虚身边关系最为亲近的，值得奔赴之人。有些调皮的弟子打趣，问二人是不是情缘云云，周流也不答话，只任合虚微微红了脸解释。离了武场，二人又往南走，去看了谢云流比武时劈开的山崖。日暮西垂，红霞满天，合虚看着山头，突然有些感慨：“大师伯这般厉害，没想到竟也会输。”

    “输赢平常，下次赢回来便是。”

    周流倒是心态平和，微微转过目光看他被晚霞映着的侧脸。合虚的手就自然垂在身侧，掌心空空的，他盯了半晌，手指攥了攥，到底没有去牵他的手。

    今日的时光像是偷来的，本来想疏远的心忍不住又变得柔软动摇，无论同尘是不是故意为之，他都无法完全不动容。合虚得了回答也没被开解，看着山崖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颇有点苦大仇深的意味。他蹲下身，捡了几颗小石子，唤合虚过来看烟花。

    “天还没黑，哪里会有烟花。”

    合虚的注意力轻松被他转移了过来，打量了下天色，像模像样也蹲在他旁边。啪的一声，是石子砸起水花的声响，他低头看过去，只见水面晃动，周流丢石子时用了巧劲，激起的水花不低，星星点点散落下去，水中晚霞的倒影被打乱揉碎，伴随水光晃得耀眼。他怔怔看了一会儿，周流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等他说什么，只见水面稍显平静，又跟着丢了几个石子下去。

    咚。咚。咚。

    海浪声，石子落水声，还有身侧人平缓的呼吸声。合虚一时没有说话，眸子定定看着这场水中的烟花，心头跟着水波颤了颤，忽而转醒一样猛地起身，踉跄两步才站稳。

    “我……”

    他声音里都透着不知所措的慌乱：“我要回去了。”

    周流跟着起身看他，他眼神躲闪，二人一路无言。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渡口，合虚下了船，周流在他身后，又看到他身侧垂着的手掌，刚想抬手伸过去——

    “合虚。”

    渡口不远处，一身白衣的道长唤着自己情缘的名字。合虚抬头，看到他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路小跑着去了同尘身边，问他怎么来了，事情有没有办完。

    “来接你回家。”

    同尘慢悠悠牵起合虚的手，看着周流笑了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合虚跟着看过来，只一眼就又不自然地偏开目光。二人和周流道了别，十指相扣，并肩在夕阳里渐行渐远。交谈声也渐渐远去，他能隐约听到同尘问他今日玩了什么见了什么。

    会提到小宝吗？会提到烟花吗？会提到自己吗？

    在合虚那里，他会有一席之地了吗？

    小宝不满他站着发呆这么久，啄了啄他的帽檐。他缓缓握住空口的手心，最后看了一眼无人的渡口，转身慢慢走了回去。

    同尘居然还敢邀请他。

    湿漉漉的额发，湿漉漉的眼睫，合虚闭着眼趴在他身下，半张脸埋进柔软的床褥里，像一朵带着露珠的沉甸甸的花枝，只等人信手采撷。相贴的肌肤汗涔涔的，他半压在合虚身上，胯下一顶，就能听到对方软软的呻吟。

    二人许久未做过，按理来说他应该是兴奋且畅快的，可不知怎的，他却总想起那日合虚闪躲的眼神和空空垂落的手。身上欲痕明显，许多都是同尘留下的，他沿着痕迹一路摩挲，心底烦躁更甚，连带着动作也罕见地粗暴几分。

    正常的，哪个男人看到自己床上的对象身上有别人留下的痕迹都会这样的。

    他心底粗略宽慰下自己，那股子烦躁却未消减，连带着他的吻里都带了几分火气。

    “啊……嗯……”

    身下的撞击又深又重，周流不管他的反应，只是大开大合cao他，臀rou都被撞红了一片，xue里也又胀又痛。娇嫩的xiaoxue只被宠爱浇灌过，何曾经历过这样粗暴的对待，一时xuerou都瑟瑟缩紧，反而咬得人cao得更深。合虚难耐地皱起眉，不舒服地哼了几声，一副想要醒来又无法醒来的可怜模样。周流也同样不舒服，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只捏着他的臀rou勉强射了，又冷着脸攥着他的肩膀强硬一推给他翻了个身。合虚被他折腾得乱七八糟，胳膊随着力道软绵绵展开，额发散乱黏在脸上，遮掩蹙着的眉头，前方rou茎翘的高，正硬着，却没有射。

    周流伸手，一巴掌抽在他臀瓣上，留下了个新鲜的掌印，捞起他的腿根一拽又cao了进去。

    “呜……”

    合虚被他顶得一颤，下意识想挣扎，却又轻松被他制住。惯于握刀的手，手劲大，轻易就能在他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指印，周流垂眸握住他的茎身，想帮他摸射，可动作生疏毛躁不知深浅，反而让对方吃痛，性器又软了几分。好像自己怎么做都不对，他放了手，看着合虚不安的神情，那股子无法言说的火气翻涌而上。

    为什么总是拒绝自己，是只有同尘才能让你快活吗？

    他攥着合虚的手，强硬地把手指插入对方的指缝。手心洇着汗，舒展无力，合虚只是单单任他握着，并没有回握他的意思。周流再也忍不住，一口咬在了合虚手腕上，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猛地清醒，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在生气。

    在气什么呢，是气二人的身体不够契合，还是气对方不会对自己回应分毫？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合虚回应些什么，索性不想了，只是自顾自动作起来。这次的动作终于轻柔缓和些许，合虚的眉头舒展开，随着他的动作轻声哼吟，被cao射时腿根痉挛颤抖着夹紧，好似恋恋不舍的挽留。周流动作未停，在他高潮时依旧狠力顶着xue心，于是那呻吟里又带了几丝哭腔。痛意混合着过载的快感，合虚挣脱不开，眼皮不安地转动，好似随时都要醒来。

    “唔……同尘……阿尘……轻……”

    红艳的唇瓣微张，轻松吐出爱侣的名字撒娇求饶。那股被压抑的怒火轻易被这一句话点燃，周流动作一顿，猛地一记狠插，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不甘，嫉妒，愤怒，伤心，周流眸子又黑又亮，喉咙里都发出了低沉的呜声，好似被激怒的野兽，只知道手下用力，把人狠狠按在自己身下，也不管对方受不受得住，深深射到软烂的xue里。合虚呜咽着，xue里跟着颤巍巍吐出一股水，面上因为缺氧逐渐涨红，快感和越来越浓烈的窒息感逼得他本能地推拒。

    “咳……尘……”

    他张着嘴艰难地咳喘着，眼睛失神半睁，露出涣散上翻的瞳孔，哀求起了错误的人。濒死般的挣扎一时盖过了迷药的效果，合虚抬手抓住他，手指在他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他却浑然不顾，手上力道分毫不减，入了魔一样只是盯着合虚痛苦的脸。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他还未来得及回头，只觉头皮一痛，而后眼前一花，竟是被人拽着头发狠狠打了一拳。手上终于放开，这一拳应该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他耳朵都嗡嗡作响，还未反应过来，随即胸口一痛，被人踹飞下床。

    脖子上的指印深得吓人，合虚痛苦地蜷成一团，咳得身体都在发抖。同尘慌忙伸手抱他，把他揽在怀里安抚顺气，没有多分给周流半点目光。周流狼狈地坐在地上，浑浑噩噩看着自己的掌心，指尖还残留着对方脖颈上的温度。

    如果没有同尘，他或许真的会掐死对方。

    屋内一时只有合虚的咳声和喘息声，同尘抱着他缓了半天，见他暂时没什么大碍，抱起人就要出门。周流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下意识也想跟上去，同尘轻易察觉到他内心所想，眸子冷冰冰含着杀意看向他。

    “滚。”

    他一个字都懒得多说，只抱着人匆匆离开。胸口和脸上都火辣辣的痛，周流缓缓握紧了手掌，深深喘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