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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梅蚕丝的袄子宽厚,领口却极低,一条宽边胸襟衣带半系半敞,也不嫌冻得慌,虽是半老徐娘,可是那胸脯却毫不逊色,一道弯谷远远瞥见叫人不能忽视。连沈卿卿都咂嘴赞叹,揣测她到底吃了什么养得这么丰腴雄厚,竟然和乔姨娘怀孕的势头一般相当。 梅蚕丝瞧着好好的银子就这么滚了一地脸色铁青,还不是霍寻山那个抠东西,叫他拿银票又舍不得,给了这么一摞子碎得说是好花用,她来到夜煞府难不成还需要从她身上捞花用不成,那老家伙就是怕她把银子私吞了。这么多年来小心伺候他,在老头子在世的时候就与他暗度陈仓了,如今更是不避讳地过在一起……哎,这狗就是改不了****,土坟里都要捎上金银财宝不可,谁叫她摊上这么个守财奴。 “丫头,这,还有那,可别掉了,看看,还有那边。”梅蚕丝指挥着丫鬟去捡那碎银子,把丫鬟都当成了自家的,可她偏偏自己不弯身,便是在脚边袍底的也支使着丫鬟去捡。丫头闷闷不平,这银子碎得和米粒般大,连她都不屑,还有这老女人一把年纪了,不止拉着尧管事的手喋喋不休,几乎要把整个胸脯都贴上去,难怪一向好说话的管事脸色都不好看。还有还有,老女人不止胸脯大,连肚子都大得离谱,方才她从她脚底捡起银子,差点就要撞到她的肚子,险些就挨骂了。 “哎呦,你们小心一些,别撞着我。”梅蚕丝吓得跳到一边:“你们这丫头手脚怎么这么毛糙,伺候人可是不行的。” 管事巴不得她离得远远的,心中厌恶但仍旧恭敬道:“这是沈氏的两个丫头,乔姨娘的丫头都是她自个带来的,如今您也来了,必定万无一失。” 他这边说着好话,但是那两个功夫丫头可憋不住话,方才那个心直口快道:“梅大奶奶好大的肚子,不会是有了吧。”说完又似是意识到说错话一般立马赔罪道:“奴婢失言了,梅大奶奶不要怪罪。” 梅蚕丝脸色愈发难看,可又偏偏说不出话来。老头子早死了,她是留在霍家老宅的寡妇,若是怀孕岂不是最难堪的事情。 这时候,正巧李婆赶了过来:“呦呦,怎么都在这里站着,快回院吧,乔姨娘还等着呢。” 梅蚕丝这才骂了句不懂事的丫头随着李婆去了乔蜜儿的院子。 待其他的丫头下人都走了,乔蜜儿收起笑盈盈的脸色,突然不悦道:“不在老宅好好待着,你怎么来了?” 梅蚕丝上去点了下她的脑门:“死丫头,翅膀硬了,老娘来到跟前还不高兴,你以为我乐意来你这啊。”说着就去扒她的领口,乔蜜儿惊诧地掩捂住:“你别打这玉的主意,告诉你,霍亚夫今非昔比了,他若是顺藤摸瓜查到当年之事,你和大爷都跑不了。我还有肚子的骨rou保着,你们有什么。” 梅蚕丝手一缩,在她捂着胸口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死丫头,你还不是我的骨rou,有这么说娘亲的么。你以为我要来,还不是霍寻山那死东西,非要我来这守着你,我自己还不方便呐,却要来照顾你这个白眼狼。不过,霍寻山这回要我来只是要保你的娃儿,可没提到这玉,是娘亲想看一眼。” “他怎么可能不提这玉,我对他来说什么东西都不是,我不信他有这么好心。”乔蜜儿忽然想起什么端着恶狠狠地神色朝阿彩看去,阿彩心中慌乱,忙撇清道:“奴婢什么都没说,小姐可要相信我。”一边心虚地摇着头。她早在第一时间告诉了霍寻山,霍寻山还许诺她,若是他的玉盘真发光了,就许她主母之位,一同到另外的城池过逍遥日子,到时候反正会避开这些人,所以,她不怕,一点都不怕,小姐马上就要生了,她连出走的包袱都收拾好了,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露出马脚。 “什么秘密?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呢。”梅蚕丝看着两人左一个右一个眼色,她是霍老宅的主母,如今不止被霍寻山拿捏玩弄,还被自己的女儿和丫头蒙在鼓里,立时就气上心头,甩出一个巴掌来,直把乔蜜儿精心描画了一早上的粉脂扇去半边:“死丫头,快说,有什么瞒着我。” 乔蜜儿捂着脸,不甘示弱地朝着她肚子推了一把,“别以为我怕你,如今我怀了霍亚夫的骨rou,你在名义上只不过是我的远亲,若是你再胡来,我照样把你赶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梅蚕丝被她推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着爬不起来。阿彩一看不好,奔到乔蜜儿面前,说道:“梅大奶奶怎么了?” 乔蜜儿这才注意到她圆鼓鼓凸起的肚子上,画得如柳如烟的秀眉纠结到一起连成一线,显得下头深黑的眼睛愈发恐怖:“娘,你方才说不方便来,若非,你不会是怀上了吧?” “贱丫头,快扶我到榻上去,要是我没了这一胎,可就再不会有了。” 阿彩的脸色比乔蜜儿还难看,下意识地问道:“大爷他知道吗?” 梅蚕丝被扶上榻,知道瞒不住,喘着气道:“不能让他知道,前几胎都是他给我下的暗药,大夫说,若这胎再落下,我就无法生育了,可能性命都难保。”阿彩听言总算放下心来,她这胎要是生下来,保不住霍寻山就不让自己当主母了。要知道,他虽不要孩儿,一旦生下来,难道还有不喜欢的理儿。所以还是叫他不知道的好,或是,让他早些知道先把这胎给害了。想了想,心里就有了主意。 乔蜜儿嫌弃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来我这里添乱。” 梅蚕丝不由拉住她的手:“乖闺女,母亲就倚仗你了,那个时候你在乡下,若不是我拼了命把你弄出来,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沟里野着呢。如今母亲有难,你要保着护着我。” “别提以前的事,我去到霍老宅的时候,你不一样没保住我。”乔蜜儿听到她提起昔日之事就恼恨交加,双手都要抠出血来:“我恨死霍家那畜生,你却还怀了他娃儿,我保你就等于保他的种。” “傻丫头,他没有我一样会有别的女人,你恨他,母亲是知道的,与其逞强好胜,不若生下他的种去拿捏他,你如今也快当母亲了,你也该明白这个理。” “好,你在这养着吧,也不缺你这口粮。” 梅蚕丝听她口气不顺,也不想再提了,这才注意到她的手异常古怪:“闺女,你的手怎么枯成这样,”然后又去瞧她花了脸颊,方才出手也不重,可是这么轻轻一刮,粉脂都掉了,露出半张枯黄暗沉的脸来:“哎呦,这脸,怎么一团死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