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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6

    定,转回国内。

    一个月后,身体他处的伤在顶尖医生的治疗下逐渐好转,但双耳听力损毁严重。上头给他请了最好的专家治疗。然而一次次的手术后,虽有听力稍微恢复的迹象,严重的耳鸣和头晕几乎要废了他。

    专家们一次次试验,一次次束手无策。

    他像一台一次次被维修的机器,濒临极限。

    如今,转眼已过去三个月。美国,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圣诞节刚过,纽约市寒风凛冽。

    陈锋立在医院缓缓上升的观光电梯里,楼下是纽约市繁华的街道,街上一派节日气氛,可他无心看风景。

    李瓒站在他旁边,面无表情看着虚空,窗外的风光像流水一样从他眼瞳里划过,不留半点痕迹。

    陈锋忽想起李瓒刚被送回国的时候,一日一日地躺在病床上,明明醒着,却闭着眼,不愿意和外界有任何交流。一连很多天,他一句话都不说。直到有次护士给他换衣服,陈锋看到他后背上跟蛛丝网一样密密麻麻的伤疤,触目惊心,才能隐约想象到爆炸那一瞬他经历了什么。

    陈锋说:“阿瓒,别怕,会治得好的。杰克逊是全美最好的耳科军医,他之前给你做的手术不就很有效果,能听见一点声儿了吗?慢慢来,会好的。”

    李瓒没应,一动不动。

    陈锋握住他肩膀,将他转过身来,问:“没戴助听器?”

    “戴了。”李瓒说。

    陈锋仔细一看,他右耳里边的确塞嵌着一个很小的rou色助听器。

    陈锋没再多说,刚想叹口气,又憋住了。

    电梯到了,两人走出去。

    杰克逊医生从一个月前开始负责李瓒的治疗,这次李瓒过来,是再一次接受手术的。

    他给李瓒做过检查后,说:“想要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很困难,也需要很长的恢复时间。但我们慢慢来,根据恢复情况制定计划,争取每做一次手术,改善一点儿听力,尽量通过助听设备达到日常生活的功能。至于能否离开助听设备,看以后的效果。”

    李瓒前段时间因身体虚弱患上肺炎,还没完全好,轻轻咳嗽了两声,说:“现在,比起听力强弱,更影响我的是耳鸣和头晕。”

    “出现症状的频率和强度如何?”

    “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一次……”李瓒张了张口,眼神有些晦涩,低声道,“声音很大,像无时不刻在爆炸一样。”

    杰克逊医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却又微笑道:“恢复期会存在一定的耳鸣和头晕现象。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这也会影响恢复效果。不要急,慢慢来。”

    会面结束后,李瓒由护士带去病房。

    他离开时,军医看了陈锋一眼。

    陈锋单独留下,问医生:“有事吗?”

    军医叹了口气:“我上次给他做的手术其实很成功,就像我刚才说的,恢复期会存在耳鸣现象……可从他描述的状况看,他感受到的严重程度已经超过了我从医学上看到的实际程度。”

    陈锋听言,只觉头皮发炸,他用力揉了揉额头,问:“意思是,您也没有办法吗?”

    杰克逊说:“我在想,李少尉他……是不是心理上存在一些问题,阻碍了他潜意识上的恢复;或者说,加强了他感受到的症状。”

    陈锋说:“他是一个拆弹兵,却被炸.弹炸伤,肯定会有心理阴影。现在,他只要一碰到拆弹的事,或者说只要一想,脑袋和耳朵就会很痛苦。”

    军医道:“我见过的很多拆弹兵都有他这种情况。近距离被炸.弹所伤,会留下严重的恐惧心理。不过,他这种程度,我怀疑可能有别的原因你们不知道。……不论如何,我建议你们多尝试一些其他的治疗方法和途径。”

    “好的。我会注意,谢谢您了。”

    陈锋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走去病房,刚要推门,听见里头猛地一声响,像是谁一脚狠狠踢了墙。

    这对陈锋来说,是很陌生的。

    他停在门外,透过玻璃朝里头看。

    李瓒仰着头站在窗边,下颌紧咬,胸膛剧烈起伏着,拳头也狠狠握紧。几秒后,他用力吸一口气,走动几步想要控制什么,可心里的苦根本无法纾解,他深深弯下腰去,手撑住膝盖,像要呕吐的样子,大口呼吸着。

    下一秒,两三滴晶亮的泪水砸在地板上。

    陈锋一怔,可李瓒已迅速站起身,双手抱住后脑勺在窗边凌乱踱步。

    他转来走去,几乎是无可奈何了,双手用力撑住窗台,低下头继续控制情绪。忽然,他没忍住咳嗽一声,这一咳,再也抑制不住,捂着口剧烈咳嗽起来。

    陈锋立刻推门进去,从包里翻出药给他。

    李瓒咳得满脸血红,强忍着喝了几口糖浆,又吞下几片药,这才稍稍抑制了一些。

    从陈锋进来那刻起,他表情就平静平淡了许多,人却是累得没什么力气了,倒在床上阖上了眼睛。

    陈锋原想安慰他几句,但他知道,李瓒不会听。

    他其实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李瓒这样专业的拆弹兵,怎么会在那种情况下被近距离的人rou炸.弹伤到。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李瓒,他的睡颜安静无声,助听器取掉了。

    陈锋微叹一口气,闭了嘴。

    ……

    那天宋冉洗完头,冲完头发上的泡沫,一梳子下去,一大团乱发掉在地板上。再一梳子下去,又是一团。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段时间她脱发严重。

    中午,她去理发店剪头发。

    理发师再三确认:“确定要剪短发?”

    “嗯。再不剪,头发要掉光了。”

    “剪到耳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