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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大事,便是再疏淡的女人也免不了进退失据呀,虞景明也不能免俗。” 李老太爷便是冲着虞景明摆摆手:“不急,不急,没事体的。”虞景明便长长的松了口气。 李泽时也是笑笑,一边孙兰过来说:“李公子跟我来,楼上有客人换洗的衣物。”李泽时便跟在场的几位长辈告罪。刘大人脸色有些不快,想要阻止,只李泽时眼下一身狼狈,上楼换一下衣物实在是应当应份,他不好阻止。 刘大人便冲着身后两个差人示意,两个差人于是跟着李泽时上楼。 “我换洗衣物,两位也要跟进来吗?”上了二楼,孙兰打开主卧室,李泽时进了屋,又回过头,一手撑着门框,阻止两个差人跟进去。 再跟进去就确实太不好看了,两位差人便悻悻一笑:“那我们就在门口等,实在是为了安全,再怎样小心都是不为过的。”两位差人讲。 只要守着门,他们倒也不怕李泽时跑掉,虞园的结构他们早就了解过了,这卧室除了门,就只有向南的一个大窗,窗下就是走廊,那里守着一队巡防营的士兵呢。 可以说,李泽时进了虞园,就插翅难飞了。 “理解的。”李泽时笑笑,又跟站在门口的孙兰点点头,转身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孙兰也跟两个差人点点头,自顾自下楼,忙活着开席。 “景明坐……”楼下,李老爷子招呼虞景明坐下,品了一口茶说:“你爹我是认识的,二十多年前,在一起吃过酒,你爹酒量好,可他吃酒从不超过半斤,任谁再劝都不能让他动摇,我问他为什么明明有一斤的量却只认准半斤,他说这吃酒跟做生意一样,他讲这做生意,不但讲究止损,更要讲究止利,止损是生意经,止利是做人。你晓得哇,很多生意人失利并不是在他艰难的时候,反而是在他们走向胜利的时候。人胜利的时候总是有些自信心膨胀,这时候,他们所追求的利必是十成十,可有一句话说,水满则溢,月盈则缺,十成十的利则必然有十成十的风险,而这时,让他们失败的不是商场的争斗,是利欲心,是人品,你父亲能那样早看透这些,并以酒为戒,时时警醒自己,了不起。”说着,李老爷子又是一叹:“只可惜呀,天上要好神,地下要好鬼,人间就没了好人。” 虞景明眼眶微红。 “瞧我,老了不中用了,尽说些不着边际的。”李老爷子又轻轻的拍了拍额头,又冲着虞景明讲:“景明也非常不错的。” 虞景明便有些脸红:“谢老爷子夸奖。” 两人这般拉家常,一边的刘大人就很不耐烦,指着席上的酒菜讲:“怎么回事呀,再不开席,这酒菜要凉了呀,李公子怎么还没下来,你们当差的怎么回事的,还不催催,万一有刺客躲在屋里,岂不要害了李公子的性命?我跟你们讲,李公子若有个事体,你俩个提头来见。” 刘大人后面的话是冲着楼上的差人讲的。 楼上两个差人晓得刘大人心里看待李公子不是坐上宾,而是阶下囚,因此也不怕得罪李家,两人互看了一眼,同时用肩撞开了门…… 霍的,屋传出女人的尖叫。 两个衙差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出事了?一屋的宾客都变了脸,还道真有刺客藏在屋里,王伯权等人以及女眷李二太太和王大奶奶等人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上了楼…… 荣太太这时也是一阵惊讶,刚才大家明明看到是李公子进了屋子,怎么如今这会儿传出女人的尖叫,她直觉有戏,扯了一边的虞二奶奶:“二奶奶,我们也上去看看。” 楼上,房门开着,并没有什么刺客,发出尖叫的是朱红。 朱红这会儿跟李泽时两个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半靠在沙发上。 李泽时齐腰处盖了一条毯子,上身赤裸,胸口还印着两个红唇印。他身侧,朱红扯着李泽时那条齐腰毯子裹了一半在身上,却露出白的刺眼的大腿,大腿根处,露出半圆的弧度,实叫人想入非非…… 见这情形,再场的人神色无不怪异。 李泽时这时脸色很不好,黑的跟锅底似的,只这会儿他也不便起身,便瞪着刚才推门的差人:“谁让你们进来的,关门!” 门口,王大奶奶气的咬牙切齿,李二太太一脸尴尬,荣大奶奶却是一脸兴奋,那高昂的看戏情绪想掩都掩盖不了,虞二奶奶瞪着眼,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王伯权长叹一声。伸长胳膊,拉门关上。 这花边实在劲爆了。 “哟,不用说了,这肯定是朱红的报复呀,就刚才朱红还放出狠话呢,这真是现世报呀……”一群太太聚一起,窃窃私语。 “什么都赖朱红,这事体一个巴掌拍不响好吧,难怪那朱红有那底气从香港跑来争男人,这李公子只怕早就是她的裙下臣……” “咱们上海滩这位虞家大小姐也不晓得是个什么命,上回荣伟堂和玫瑰给她来了这么一出,如今李泽时和朱红也给她来了这么一出,邪性的很呀……” 一时间众说纷纭。 楼下,李老太爷听到李二太太说楼上的情形,脸色更是难看,好一会儿,猛的站起身来,重重的一拍桌子,两眼瞪着跟铜铃似的,一脸气急败坏的跟李二太太讲:“孽子,孽子,我今天宣布,我李氏没有这样的子孙,我李中和也没有这样的孙子,老二媳妇,通传各地商号,李泽时再非李氏少东家,今后,他的一切行为于我李氏无干……” “是,老爷子……”一边李二太太便应声,虽然脸上尴尬,心里却是想着,泽时这错犯的真急时,姜是老的辣,老爷子果断的将李氏从漩涡中拔了出来,只要李氏不陷进去,泽时便不会有大事。 “李老爷子,这又何必呢,男儿哪个不风流,让泽时认个错就成啦。”一边刘大人劝着。 “大人,你晓得的,人生在世,信义二字呀,我为什么而来,这上海谁不晓得呀,虽说没有书面文书,但我李家一诺千金呀,泽时这样是背信背义,更何况,今日这宴会是为什么,是为我接风洗尘,那孽障弄出这一出,这是不孝,对吧?再看如今,国将不国的,大好男儿,不思为国效力,尽沉迷于女人裙下的勾当,这是不忠,他这样不忠不孝不信不义的,我李家怎么容得的,国家国法,那家也有家规的呀……” 李老爷子一脸痛心疾首。 他这样一翻话,那刘大人倒是不好再劝了,心里咬牙,这老狐狸,真是会借东风,他之前还想着一会儿拿下李泽时,自要顺便敲打敲打李记,没想突然发生这事体,李老爷子倒是来了个金蝉脱壳,可惜。 李老爷子突然来了这么一手,立时的,整个席面便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坐在那里跟泥塑菩萨一样一动不动的虞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