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花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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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三的开学日，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感受不到开学和朋友见面的喜悦，讲台上老师飞溅的口水不停的提醒距离考试只剩下不到三百天的时间。

    桌上那叠厚厚的课本、参考书、总复习题本，让莫子仪的眼光不停的来回桌面和书包，试图在脑海里计算自己一口气将这叠书带回家的可能性。

    还是……就摆在学校抽屉？

    反正也不会有人蠢到想偷参考书吧？

    「今天是升国三的第一天，我想你们都发现有几位同学不见了吧？」导师自以为神秘的语调让班上同学一阵恶寒。

    其实早在今天进班前便得到消息，有些同学因为学习的成绩不理想，没有通过在暑假举办的测验，所以被降级到b段班去了，也就是俗称的放牛班。

    而b段班里一些成绩比较好的同学也能透过暑假的测验升到a段班来，只是去年因为班上同学还算争气，所以并没有出现陌生面孔。

    「要是你们不想像他们那样被调到b段班去，这个学期就要多努力一点、多用功一点，否则寒假的测验要是不通过，一样会被踢出a段班的。」在这升学至上的体制里，似乎只有唸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这次的测验后，有一位新同学要加入我们四班，别忘了要好好照顾同学，多给她一些鼓励。」语毕，导师朝教室外招招手，下一秒，一位眼睛大大的，闪着灵动光芒的女生便出现在大家眼前。

    似乎有点原住民血统，皮肤是健康的棕色，nongnong的眉毛配上那双晶亮的大眼，更显现出她的漂亮。

    「大家好，我叫陈星如，请大家多多指教。」千篇一律的自我介绍，却因为她好听的声音而得到了响亮的掌声。

    莫子仪环顾了四周，已经明显感受到几位哥们的心动，看来短时间之内，又有好几个人无心学习了。

    「你先坐那个空位，要是看不清楚黑板再跟老师说。」乖巧的点头应许，并顺着老师手指的方向前进。

    就座后，陈星如笑着朝左右邻居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最后，是这学期的重头戏了。」杂事全安排好之外，接下来才是重点，也是各科老师最注重的一个环节。

    「国文、英文和社会科的老师要求没有提高，还是以九十分做为标准，另外数理科的部份，你们老师给出一份名单，名单上头的人标准是九十分，其馀的人只要能有八十分就好。」将名单由第一排传了下去，随着名单越传越远，哀号声也越来越多。

    「子仪，两科都有你的名字耶。」一旁的同学拿到名单后，急急忙忙将看到的讯息告诉明显神游的莫子仪。

    「连理化都有？」讶异的挑了下眉，莫子仪惊讶的问道。

    自己是数学小老师，所以数学的名单上头有着自己的名字并不奇怪，但连理化科都有？

    「嗯，你看。」友好的将名单递到莫子仪眼前，并用食指敲着上头的名字。

    「嘖嘖。」撇了下嘴，莫子仪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被动的接受。

    谁叫自己必须得待在a段班呢，所以还是认命一点，乖乖接受老师不平等的严格要求吧。

    「请问……」陌生却又熟悉的软软嗓音出现在耳边，令莫子仪下意识的转向声音来源处。

    啊，是新转进来的同学。

    好像叫……什么星如的吧？

    「嗯？」眼角瞄了一眼讲台上的导师，发现他还没有要上课，这才敢明显的将头探过去。

    「那个标准是什么？为什么你们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整个班级没有任何认识的同学，本就已经坐立难安的陈星如在瞧见大伙全因那张名单而明显浮躁的时候，心神也跟着慌了。

    于是，偷偷观察了左右邻居后，终于鼓起勇气选择了坐在自己左手边这位看起来有些小帅气的同学，希望她能好心为自己讲解现在这令人不安的气氛到底是为什么。

    「你不知道？」话一说出口，莫子仪便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一些待在b段班的朋友们似乎也从来没被老师们订过标准。

    这么想来，她会一脸茫然就说得通了。

    「在班上，各科老师都会订小考的标准，只要少一分就会打一下。」为此，班上总是在发考卷前会散发出nongnong的绿油精或薄荷油的味道，据说将这两样东西涂在手上搓热，被打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

    但自己试过几次，似乎没什么用。

    「那……」

    那一天的为难神情似乎又浮上眼前。

    看着她隐隐颤抖的双手，以及眼底涌上来的雾气，在这一刻，莫子仪突然明白那日她的欲言又止。

    她大概没想过升上来a段班会这么辛苦吧。

    虽然各科老师因为她刚升上来的关係，给了她一段适应期的同时也连带的降低她的标准，但她数理科明显薄弱，次次总在及格边缘徘徊，每次被赏竹笋炒rou丝的名单里总有她。

    「噹噹噹……」

    下课鐘声响起，被解放的一群人一哄而散，准备好好利用下课的十分鐘来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

    「手给我。」由书包取出面速利达姆，莫子仪拉动椅子来到陈星如身旁，不顾对方惊讶的表情直接将她的手掌拉到自己身前，在红肿的手掌上涂上一些面速利达姆轻轻的推揉着。

    「好痛……」软软的无助嗓音伴随着guntang的泪珠流下，一颗一颗的落在手臂上，也滴落在自己的心上。

    「你放学有没有事？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的话，我教你数学和理化吧。」专心一意的揉着那双小手，莫子仪的嗓音像是风吹过草原般的轻柔。

    「可以吗？」激动的反握住莫子仪的双手，陈星如的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会这么努力唸书升上来，也是为了将来能考取好一点的高中，无奈自己对于数字和逻辑一点天份也没有，不管花多少时间在上头，却也不见任何成效。

    不是没想过向莫子仪求救，但她总是一脸酷酷的表情，也没什么笑容，害得她都不太敢随意开口跟她打招呼，就怕惹怒了她。

    但原来一切只是庸人自扰，是自己想太多了，虽然莫子仪的脸上总带着平淡，但出乎意料竟是一个温柔的人，加上她的数理成绩一向名列前茅，相信有她的帮忙，自己一定能早日脱离这个不断被打手心的地狱。

    「那你等等把你可以的时间写给我，我再安排一下。」安抚式轻拍她的手背后，莫子仪将她的小手再次翻了过来，又沾了点药膏继续为她按摩。

    唉，下一节又是理化课，要是再不帮她将手上的红肿给推散一些，只怕她等会又要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