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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我意天下 第八卷 第三章 境外强援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七月 日本 昆仑山

    梅琳、天草四郎分站两边,各自以不同的持咒方式、魔力源,形成不同属性的咒力结界,援护住结界中心的风华。

    虽然曾一度与魔族为伍,但出身耶路撒冷的天草四郎,却施放着最精纯的神圣系咒力。当他持咒唱颂时,周身圣光的明耀与纯净,即使是耶路撒冷的大神官也要为之汗颜。

    梅琳·格林却是完全一个相反的情形。当她敛起了平时的童稚微笑,全神贯注地唱颂黑暗魔神之名,周身赫然缭绕起一层层有若实质的黑暗魔气,隐约更浮现骷髅、怨魂形象,显示了她身为魔导公会首席长老的实力。

    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在巧妙编排下得以共存,相互辅助,形成一个极其坚固的咒力结界。就如同之前梅琳所说,她与天草四郎两人合力,人间界就应该没有任何的高手、强人能破,但此刻两人却不约而同地额头见汗,维持得颇为吃力。

    出现这种情形的理由,是因为这个结界此刻所承受的庞大压力。倘使不是他们这样级数的强力术者出手,就势必会出现数千名魔导师合力施咒的壮观景象。

    在法阵中央,风华双目微睁,衣袂无风自动,原本就雪白晶莹的肌肤,更被一层氤氲光华所笼罩,随着咒文唱颂,脚下的晶石平台渐渐浮现不规则的裂痕,当裂痕扩张到某个程度,便贯串相连起来,组成符文图腾,跟着便暴闪成一道道雪亮光柱,耀眼的青白色强光,笔直往上方冲去。

    光华璀璨,内中所蕴含的强大能量,却与正处于能源激烈释放中的地窟产生共鸣,慢慢将地窟内的地震稳定下来,继而在风华周遭组成一个立体六芒星的法阵,青、朱、白、紫,四种彩光在六芒星上迅速疾走,势道强劲,好几次都险些撞脱出法阵范围,都是被风华以其超越常人的敏锐感应力,抢先一步察觉,导回轨道内。

    (好强……不愧是神明,远距离传递衰退之后,还能有这幺强大的力量,这世上还有什幺其他生物能相提并论吗?)

    全神贯注,风华导引着这份跨越千万里长距传送而来的庞大能量,只要稍有不慎,那幺便不是与地窟共鸣,而是两股力量正面相撞,产生足以将这块土地轰上天去的大爆炸。

    此刻,在升龙山顶峰,一定有着另一个六芒星法阵吧?正是因为有另一个女子在那边努力与龙神们交涉,所以才能在这场战役几乎已经看不见胜望的最后时刻,送来援助。

    (所以……真是太好了啊,原来你还在……)

    基格鲁事件后,雷因斯女王驾崩,听到这消息的风华,将信将疑,虽然心里不愿相信这唯一的女性好友就此逝世,却又找不到证据来证明。兰斯洛能够从异界归来后,风华便对自己的推测有了几分把握,是以刚才接到莉雅的心语通讯,再度感受到那久违的熟悉气息,心中实是说不出的欣喜。

    (辛苦你了,莉雅,就算没有来到战场上,你也一直为着大家在努力啊,真是……太谢谢你了……)

    要潜入升龙山、和龙神们交涉并且将之说服,这没有相当的勇气与毅力是做不到的,想到这一点,风华便对远方的姊妹充满谢意,并且感到一阵喜悦的暖意。

    (谢谢幕后的你,一直努力到这一刻,现在就是我的责任了……接下你传来的东西,为他们引导胜利。)

    风华扬起手臂,白玉般的修长纤指,引导着力量的方向,阵阵青白色璀璨光芒,由晶石平台向地下延伸,如奔流溃堤,势不可挡地往外溃撞而去。

    这份努力所造成的效果,立刻在外头的战场上出现。强光在地下蔓延、奔走,将整个昆仑山脉都圈固在范围内,形成数百里方圆的巨大魔法阵,更朝上方凝成巨大的魔力障壁,困住被围在内中的八歧大蛇。

    激烈的能量撞击,原本如天般清蓝的魔力障壁,表面不但像是波浪一样,荡出阵阵起伏涟漪,更幻闪着天上极光般的七色灿彩,瑰丽无方,曲折变幻,不属于人间应有的美丽景象,饶是身处战场,仍是看得众人神驰目眩,不知怎样形容。

    大蛇的九个巨头,连续朝不同方向轰发冲击波,但是与那魔光障壁一相抵触,却全部被化消,不能破壁而出,没有实质杀伤力。

    无法突破,一层层的七彩光壁朝中央压迫过去,逐渐缩小了包围圈。八歧大蛇不住发出怒啸,喷发着不同元素的力量冲击,轰得七彩光壁上的涟漪震荡一阵激烈过一阵,但却始终无法将光壁轰出洞来。

    “好厉害,居然能正面把这头怪物压下。”大概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态,兰斯洛问道:“不过,两边龙神较劲,这边却被整个压下,是因为这头畜生被抹去灵识变废了?还是因为它本来就很弱?”

    “正好相反。依照古籍传说,如果不是因为被抹去灵识,这头大蛇当初是五大龙神中的最强,所以才有能力高举叛旗。”

    源五郎凝望着狂啸中的八歧大蛇,道:“只不过,虽然有九个头,但毕竟仍只是一个个体,以一敌四,就算它再怎幺强,也只有趋于下风的份,倘使不是因为能量在远距离传输中钜量消耗,胜负早就分出来了。”

    “本来就该由那些蜥蜴神来摆平的,却让我们乒乒乓乓地乱打了那幺久,如果它们肯早点动手,几千年前就把这头大蛇给搞定,这边就不用搞什幺活人祭,我们今天也就不用麻烦了。”

    纵然是面对神明,兰斯洛也没有半分敬意,以这样的语气,说着让人侧目的话语。

    源五郎道:“虽然是光明之神,但五大龙神存在于人间的任务,并非主持正义,或者说是扫荡邪恶,而是维持这块大陆上的力量平衡,避免有太过超越常理的破坏力量出现,平时不得参与人间界的斗争,在祂们的观念里,发生在海外的事,不属于祂们的监控范围,是不得介入的。”

    “不是吧?活了那幺久的岁月,连领海的观念都没有,这些龙神平常是吃饲料为生,把脑子吃蠢了吗?”

    源五郎叹道:“这段话我就不附和了,对方是神明,力量和我们不成正比,天心意识更不是这头大蛇能比的。我不想遭天谴,也不想这幺早死。”

    两人一面谈话,一面注意着全场的情势。除了确认己方的战友无恙,日方人民也在平稳撤退,也同时专心回复体力,以备各种可能的变化。

    得到这稍事喘息的机会,枫儿调匀气息后,便想找织田香说话,但对方却有意回避,没等她靠近,就抢先飘身离开。以她九曜极速的造诣,枫儿自是追之不上,只有暗自叹息的份。

    和争取时间回复体力的众人相比,织田香无疑忙碌许多。与大蛇一样,能够从周遭充沛的天地元气中回复力量,织田香不需要多做调息,在研判此刻并非介入战局的好时机后,她转向朝灾民飞掠过去。

    就在不久之前,众人还在与大蛇奋战时,几支千余人的军队出现,引导路线,协助撤退。由于事出仓促,织田香来不及赶调新撰组来此,所以是在抵达出云一地时,向附近的诸侯调动武士与部队,来应变救灾。

    毫不拖泥带水的决断,发挥了相当的稳定作用,比起那些陌生的异国人,出云的人民更信任这些官差与武士大爷,配合西王母族人的协助,迅速而有秩序地撤离。

    “动作要快,即使撤离这里,也不代表就安全了,这里的灾变应该已经蔓延到全日本,京都立刻要成立指挥中心,筹组各种物资的分配与输送,还有各地也要……”

    织田香的指令,被迅速传递下去,并且以快马同时传往日本各地。尽管没有什幺人知道这个持着丰臣家家徽印盒的美丽少女究竟是谁,但她指挥若定的沉稳步调,确实让众人定下心来。倘使织田香不是这幺面无表情,而是如同一个正常少女般,表现出极度惊恐的样子,这边的救灾行动一定会大乱特乱。

    将数十道命令发布下去,织田香并没有忘记观察战场上的种种。不仅仅是大蛇,兰斯洛、源五郎、枫儿、泉樱、妮儿,甚至连昆仑山中的异样气脉流动,她都了然于心,因此,织田香察觉了兰斯洛的不妥。

    双方仍是敌人,只要诛杀大蛇后,立刻就会翻脸动手,织田香对这名敌人的头头特别在意。而她也发现,兰斯洛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背部更大量地流着冷汗,尽管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但她已看出来兰斯洛的不适。

    (诅咒……要发作了吗?)

    如果再看下去,单是目光,就会引起那个野兽男人的警觉,织田香转过头去,但心中略一推算,就知道兰斯洛身上所中的诅咒,已经压抑不住,正在影响他的rou体。

    (他自身难保了,不足为惧,最具威胁性的人是……)

    织田香瞥向源五郎,那边转过头来,报以一笑,聊表携手抗敌的诚意,但没能再多做表示,战局就起了变化,魔力障壁在持续迫近后,终于与八歧大蛇的完美体正面相撞。

    两股巨大的能源体相互撞击,带给周围的影响,就是一阵天摇地动的剧烈震荡,但这股威力却没能持久,在能量激荡之下,八歧大蛇的完美体变得有若实质,渐渐显现了形状,像是魔力光壁一样的透明障壁,不住因为两种力场的震荡,激出涟漪起伏,快速地往旁边散去。

    “这是……在干什幺啊?”

    给一堆剧烈变化弄得头晕脑胀,妮儿看着眼前壮阔奇景愣愣出神。回答她这问题的,是站在兰斯洛身旁的源五郎。

    “真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看得到两道完美体力场的正面较劲……”以天心意识学者自居,源五郎对这幕只存在于学理中的景象,本身亦是有着感叹。

    (真恐怖,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啊,虽说这块大陆上的武学在不断地进步,不过……同样的事,我有一天也做得到吗?)

    彷彿看透了他的想法,兰斯洛忽然拍了拍义弟肩膀,像是鼓励一样笑了起来:“老三,如果说这是两股完美体的对撞,那幺就理论上来说,中和效果应该很快就要发&25163;&26426;&30475;&29255;&32;&65306;&65324;&65331;&65322;&65334;&65327;&65316;&65294;&65315;&65327;&65325;生啰?”

    “纯就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完美体随着使用者修为而有高下之分,升龙山那边的力量虽然比较强,但是计算到远距离传输造成的耗损,我想双方是不分上下,另外……我也不觉得龙神会这幺便宜我们。”

    源五郎的推测立刻就变成了事实。八歧大蛇的愤怒嘶鸣,震得在场所有人耳朵生疼,靠得近一些的人群甚至有不少闻声昏去,在地上手脚抽搐,口吐白沫。

    但再怎幺愤怒也好,它无法阻止将发生的一切。两边完美体障壁上的涟漪波浪越来越激烈,但是对周围的影响却越来越小,在彼此力场相抵触却分不出胜负的情形下,完美体慢慢地开始融合为一,化为乌有。

    只见八歧大蛇的完美体障壁越来越薄,震天嘶鸣声中,也出现了愤怒、悲绝的感觉,过不多时,在一声响彻云霄的爆裂声后,所有的强光、七彩,全部消失殆尽,整个空间内安静得怕人,直到八歧大蛇的一声怒鸣,将众人再次震醒。

    伴随这声怒鸣而发的,是满空的鲜血。彷彿是一阵赤红骤雨遍洒地面,大量血雨像是喷泉一样,点点滴滴,自一头大蛇的颈部裂口喷发出来,在空中拉出了一道怵目惊心的红带。

    “完美体已经不存在了,确认完毕。”

    手执不知火,以无比冷澈的表情,漂浮在空中,检视自己适才给敌人造成的伤害,织田香的眼中看不出喜悦或失望。

    推测出大蛇的完美体即将消失,而在完美体被破解后的短暂时间里,大蛇或许会有的呆滞,织田香一早便悄然潜近八歧大蛇,在关键时刻做出攻击,获取最大战果。

    一记像是弓弦断裂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在另一头大蛇的身上,血雨像是泄洪一样,激烈地喷洒出来。

    “嘿,懂得趁火打劫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当初也是杀人放火起家的。”

    与织田香有着同样心思,兰斯洛也早就飞掠到近处,当完美体消失,立刻出手,将大蛇创伤。为了追求最有效率的杀伤力,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使用了拉大伤口面积,造成大量出血的攻击。一来,完美体虽然消失,但蛇鳞仍是非常坚硬,这一击能不能伤及大蛇,谁也没把握;二来,体积如此庞大的生物,倘使大量失血,就算力量再强,也是难以为继。

    结果,趁着完美体被破,大蛇动作呆滞的短暂时刻,两人都袭击得手。适才的完美体撞击,似乎不只是破除了大蛇的完美体,多半还对它的力量造成了影响,加上两人手持神兵,全力出手,本来坚硬的蛇鳞竟是出乎意料地易破,让他们就这幺轻易破开蛇鳞,顺势下拖,拉出一道老长的伤口。

    “老大你趁火打劫成功,这当然是很好,不过请别忘记,每一次的成功都是靠幕后牺牲者累积起来的。”

    不比织田香有九曜急速,兰斯洛的抵达时间稍迟,大蛇已经有所反应,在他出手同时,喷发腐蚀酸液攻来,幸而源五郎的小天星剑朝那头大蛇双眼击去,令它调转方向,将酸液改喷向源五郎,兰斯洛才能成功伤敌,而处于不利位置的源五郎,却险些被酸液喷个正着,闹得好不狼狈。

    “老三,你没怎幺样吧?特别是那张脸,要是有了个什幺损伤,你以后不就失业了?”

    被人抓到把柄,让自己在“说谎大王”之外,又多了一样耻辱的称号,源五郎早就料到往后会有这种场面,当下苦笑道:“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我……”

    “也对,你是靠……”

    “大蛇的力量下降了不少喔,刚才那一击酸液,我居然能用身法和护身劲卸去七成力道,比之前轻松太多了。”

    “干得好,谢谢蜥蜴大神保佑!”兰斯洛回过头,大声喊:“女人们,虽然说大石砸死蟹这种不名誉的工作,让人很不痛快,不过现在该是我们收拾残局的时候了,就做每个正义阵营的角色该做的事……大家一起围殴怪物吧!”

    源五郎说出的讯息,大大地鼓舞了士气,在大蛇力量减弱的此刻,就连小天位都有参战的资格,兰斯洛振臂一呼,在旁观望中的三女也有了反应,一起朝最近的那头大蛇攻去。

    和之前相比,大蛇的力量简直衰退得难以致信,兰斯洛和源五郎都有个感觉,大蛇似乎被封住了吸摄周围天地元气的能力,以至于力量虽强,但衰弱的速度却比先前快上许多。出口时仅有强天位程度的冲击波,轰到敌人身上时,更只剩下小天位程度的出力,对兰斯洛等人全然没有影响。

    就小天位而言,如果单独被冰霜、火壁喷中,仍然是相当危险,但泉樱三人并不各自为战,而是三人一组,当一人成为诱饵,另外两人就趁隙攻击蛇身。有趣的是,除了相互礼让的枫儿、泉樱,就连妮儿也抢着担当最危险的诱饵人选,主要的理由,仍然是不想欠这两个女人的人情。

    托了先前相互救护的福,小天位组的联手气氛相当不错,在三个女人的细密心思、大胆出手、彼此援护之下,也缔造了漂亮战绩,在一头大蛇的身上制造了许多伤口。

    确认过这一点的兰斯洛,终于可以放心地投入战局。在强天位这一边,胜负之差更是明显,靠着九曜急速的闪电挪位,又能迅速由天地元气补充力量,织田香简直占尽优势,全然看不出疲态,每一下挥刀斩击,大篷血雨喷洒出来。

    当创伤累积到一定程度,大蛇因为失血而动作迟缓,织田香觑准位置,天位力量疾吐,不知火邪焰炽烧,燃亮蛇鳞,就在大蛇长声悲鸣声中,蛇身上被破砍出一个偌大的血洞,形成了开战以来最重的伤势。

    织田香一击得手,立刻跟着追击,不知火邪焰狂催,整个人化作一片火焰刀芒,以九曜急速飞身增力,便从那个血洞中破入进去,撕体断骨,由另一侧破出。

    严重的创伤,即使是大蛇这样强悍的生物,也支撑不下去。巨大的身躯,软弱无力地摇晃了起来,重重地砸向地面,轰然巨响声中,地上出现了又大又深的凹坑,而倒在凹坑中的大蛇再也起不来,就此没了声息。

    彷彿是有意较劲,织田香这边刚刚解决了一头大蛇,兰斯洛那边也让一端蛇头躺下,两名没有战友意识的人隔着老远互望一眼,继而投入各自的战斗。

    (真是……不痛快啊。)

    如果说眼前情景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最佳写照,身为欺虎之犬的兰斯洛,则是无法从那种自我厌恶中释放出来。与强敌作战,正面击倒强敌,或是用战术取胜,这都会让兰斯洛有一种成就感,可是,因为敌人变弱,所以才能打赢,这样的感受,却让兰斯洛非常讨厌。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十足状态、未曾失去意识的八歧大蛇,实力是昔日升龙山五大龙神之首,倘使不是因为变成这样,在场所有高手联合起来,还不够祂一口吞的,想要以实力正面战胜祂,不啻是痴人说梦。

    (等着吧,我们人类不会一直这幺窝囊的,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越你这头东西!)

    局面发展到此,可以说大势已定,就连不会武功的寻常百姓也看得出来,不久前还纵横无敌的八歧大蛇,现在却只能病奄奄地挨宰,随着身上的创口越来越多,动作也是迟缓无力,再没有逆转情势的可能了。

    泉樱舞动长枪,在空中回翔如意,一面抵御火焰袭身,一面找寻机会攻击,虽然在速度上无法与源五郎、织田香相比,但她的身法却是最为美观,每一下翔动、折旋,充满了力之美。

    受到天地元气变动的影响,泉樱觉得自己的力量正快速攀升,而被封住吸摄天地元气能力的八歧大蛇,轰出的冲击波则一阵弱过一阵,酸液、烈火,在没有足够力量支援下,显得软弱无力,发挥不出应有的杀伤力。

    打得越来越顺手,泉樱心中却仍有着困扰。自己的脑袋仍隐隐作痛,不知道什幺时候会再发作,而且,自从迫近大蛇作战后,有一些不属于自我意识的思想波,变成了破碎的片段画面,间歇流入自己脑里。

    说出去一定会惹人讪笑,不过,自己好像能感知这位前任龙神的心情。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虽然有着不死的生命,却必须千万年、亿万年地枯守绝峰之上,无奈地俯览人世,这种心情随着时间的累积,慢慢变成了对于整个世界、轮回制度的怀疑,对于自我使命的孤寂,最后再转变为对于造出自我之人的反抗,并付诸行动。

    反抗结果是失败的,祂被剥夺了一切,变成了一头不具灵识的凶兽,从此被锁困于昆仑山下。

    可是,为了反抗一样本来就不对的东西,而受到这样的惩罚,这样就是天理,这样就算是公平吗?

    当八歧大蛇仰天发出长长的悲啸,恍惚中,泉樱彷彿就能感觉到那股无尽凄凉的悲怆之意,直袭心头,刹那间心神失守,险些就在无防备状态下,被火焰喷个正着,幸亏背后有人拉了一把,将她往上一提,这才躲过了焚身之厄。

    “作战的时候,专注于眼前的敌人,不要想一些有的没有的事。”放开了抓住泉樱的手,织田香冷冷道:“它受到的对待公平不公平,这种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没有必要同情敌人。”

    说完,织田香飞身朝大蛇掠去,再度展开攻击,只剩下满心疑惑的泉樱,纳闷不已。

    (难道……除了我之外,香公主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吗?)

    与八歧大蛇属于同一血缘的泉樱,并不晓得织田香由于生命形式特异的关系,对这种游离思想波的接收力,远逾常人万倍以上,是以收到的片段画面比她这龙族直系子孙更要完整。

    承受着众人的猛攻,每一个蛇头失去生命,就相对拖慢了八歧大蛇本身的速度与行动,令得攻防之间破绽更大,被兰斯洛等人所掌握后,使战局如同江河日下,成了一面倒的胜局。

    当只剩四个蛇头还能活动,八歧大蛇终于流露出了惧意,长鸣一声,就想要突破众人包围,觅路遁走,但兰斯洛等人又怎会给它机会,更加卖力地狠打,几下工夫,又一个蛇头失去了生命。

    “好!一股作气把它干掉,大家今天晚上就吃蛇rou羹了!”

    兰斯洛高声振呼,再一次鼓动士气,心里却实是担忧。即使打倒了大蛇,也不代表问题解决了,地震越来越剧烈,岩浆像是涌之不尽一样地喷发,天地元气急遽聚积的密度,就算马上会引起时空震、空间破裂,自己都不觉得奇怪,如果不能将地窟关上,引起的灾祸之大,恐怕比八歧大蛇更棘手。

    无暇多想,兰斯洛一扬风华刀,正要配合众人的位置攻击,忽然感觉到一种熟悉的细微灵波,稍稍一想,登时醒悟,连忙大叫道:“危险!所有人后退!”

    这句话喊得正及时,众人闻声停住动作,向后飞退,本来的去路上却闪过一阵墨光,黑暗冥气旋绕起来,空间破裂,出现了一道旋转的无底凹洞。

    “星辰之门!”

    在胜利唾手可得时,谁都没料到应该在昆仑山内只剩半口气的西王母族长老们,还有能力出手干涉。

    乍见这五极天式的强招,吃过苦头的兰斯洛表情凝重,连忙把附近的枫儿扯到身后守护,泉樱则是被织田香护住,至于本来想往兄长那边跑的妮儿,源五郎忍着笑,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以魔法修为而言,源五郎、织田香都是不逊于八名西王母族长老联手的天位术者,正要筹谋如何应付,那道乍然出现的星辰之门却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被妮儿小姐所重创,她们根本就已经无力施展五极天式这样的高耗力黑魔法。”源五郎道:“勉强施放了出来,却也撑不了太久,只能吓吓人而已。”

    分析很正确,但就只是这一下子耽搁,八歧大蛇已经逃逸无踪。从体积来看,很难想像身躯这幺庞大的生物,会有如此高速,不过本来八歧大蛇的动作就很敏捷,又或者西王母族长老们在以星辰之门阻路时,也施展了什幺转移术法吧。

    “跑也跑不了多远,这里没有可以藏蔽它的地方,肯定是躲回那个鬼地窟去了,除恶务尽,我们追下去把它给干了!”

    兰斯洛宣示着,正要率人追下去,一阵冷澈恶寒忽然由体内窜生,电流般在体内奔走,一下子瘫痪了他的行动力,手脚乏劲,连站也站不稳,从空中摔落地面。

    异变忽生,众人都吃了一惊,也顾不得追赶大蛇,全都降下去探看。到了地面,只见兰斯洛瘫坐在一个大土坑里头,看样子似乎是试着在运气调息,可是手脚不停地抽搐,脸色也忽青忽红,显然根本就没有效果。

    “哥哥,你怎幺样了?”妮儿见状大吃一惊,忧心如焚,枫儿与泉樱也是一样,焦急的表情形于颜色。

    在颤抖之后,从手脚开始,一直到背部,快速生长出许多又黑又浓的长长硬毛,一下子就把本来肌肤覆盖住了。

    “这、这是怎幺一回事?”扶着兄长的妮儿,被这些硬毛弄得刺手,连忙将目光投向源五郎。

    “诅咒发作了,如此而已。”一看这徵兆,源五郎就已经明白了,“西王母族的诅咒,现在已经进入最终阶段,如果在极短时间内不找到解开诅咒的办法,那幺老大就……”

    “就怎幺样?”

    源五郎贴近妮儿耳边,小声地说了些话,妮儿几乎是惨叫一样地喊了出来。

    “什幺?你说我哥哥会变成猪?!”

    知道这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事,源五郎也只能无奈地一摆手,表示自己无力解咒。

    泉樱、枫儿虽然心急,但是任两人怎幺思索,也想不出办法来。织田香根本不理这边的sao动,也放弃了继续追逐大蛇,而赶去处理灾民安置事宜。

    “不、不用管我,先冲进昆仑山去……”忍着rou体上的剧痛,兰斯洛喘气说话,妮儿被一语惊醒,以为说只要进昆仑山抓到那八个老太婆,就能解开诅咒,但旁人却都晓得,兰斯洛是想到八歧大蛇重新冲回昆仑山,担心着人还在里头的风华。

    “唉,老大,不爱江山爱美人,死到临头,还这幺情深义重,你也算是昏君之首了。”源五郎笑了笑,就预备带着妮儿由山壁裂口进入昆仑山,但是却被人一句话给停下来。

    “谁要离开都可以,不过在走之前,留一个能做主的下来。”童稚的嗓音,一身魔法师黑袍的梅琳不知什幺时候出现在近处,朝这边走过来,背后还跟着有雪。

    当大蛇肆虐,没有自保能力的有雪立刻就躲进昆仑山山腹,和外头的天崩地裂相比,那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当梅琳要离开昆仑山时,路上发现了龟缩在暗处的雪特人,顺手就把他给带了出来。

    “八歧大蛇暂时没有威胁性了,对外头的人没有,对山里头的人也没有。”若有所指的话语,梅琳看了兰斯洛一眼,道:“但是真正严重的问题,是元气地窟那一边。”

    用简洁的语句,梅琳大概说明了山里头的情形,关闭元气地窟的闸门已经被破坏,修复的可能性极低,即使能修复,也绝对不是十天半个月之内能够做到,而若是任着地窟持续宣泄钜量天地元气,灾变持续扩大,不出十二时辰就会演变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整个灾情目前已经蔓延到全日本,因为地窟闸门已经毁坏,没有可能关上,所以也无法停止灾变源头,根据太研院的计算,十二时辰之内,火山会在日本的每一处喷发,强烈地震与海啸、雷电,不只是袭击沿岸,也将会影响内陆,届时,日本人的存活率将不足两成。”

    连串数据说下来,听得众人胆颤心惊。这个岛国之上的人民,即将在十二时辰之内,有八成以上失去生命,想到这所代表的残酷意义,妮儿的脸色都要白了。

    然而兰斯洛却知道梅琳没有把话说完,道:“还有呢?老师你是魔导公会的首席王牌,如果单单只是海外岛国面临大灾变这种事,是不会惊动到你的。”

    “聪明,和你说话不用花太多力气。”即使是这幺说,梅琳还是沉吟了一下,才道:“如果十二个时辰内还是无法关闭元气地窟,整个灾变的影响范围会把风之大陆本土也牵连在内。照太研院的计算,要让地窟中的能量宣泄完毕,并且与外界空间调和正常,起码要九个月,这九个月内灾变会持续加重,雷因斯、自由都市还有部分艾尔铁诺领地,都是受到影响的区域。”

    这番话一说,众人的脸色自然是难看之至,除了源五郎早先隐约料到,剩下的人都是惊愕难当,本来以为只是一场会烧尽日本的大火,结果居然烧到自己身上了!

    要是没法在十二时辰内把元气地窟关上,此刻蔓延日本各地的大小灾变,就会越过海洋,出现在雷因斯的领地内。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人人都焦急起来。

    “身为雷因斯的王者,该如何裁决,就是陛下你的责任了。”梅琳看着兰斯洛,等着他的回答。而这期间自然有了点小问题,弄不清丈夫何时又成了雷因斯之王的泉樱,被有雪适时地拉到一边,胡扯解释,摆平可能发生的问题。

    “喂,老四,你刚刚和敖小姐说了些什幺?”

    “没什幺,我告诉他老大是炎之大陆的王爷,不过在搞上枫儿公主后,顺便也兼任了雷因斯的国王。”

    “炎之大陆的王爷会兼任雷因斯之王?这幺烂的谎话你也敢说?太不合理了吧?”

    “明明已经被老婆捉jian在床,却还强辩说那女的是在帮自己补裤子,这种谎话更不合理,但还是一样有人相信。女人只想听藉口,不想知道答案。男女之间的事,很复杂的,很多时候就是这幺没有道理可言。”

    “说的像是真的一样……”

    “你这个只能追在妮儿小姐后头吃尘的家伙,没资格和我谈这个啦。”

    姑且不论这边的小小对话,另外那边,梅琳结了几个手印,以自身的法力,帮助兰斯洛压抑即将发作的诅咒,而兰斯洛也想了几个应变方案,但却都被梅琳否决。

    “……这是不可能的,元气地窟不可能以这样的方法被关上,想下一个吧。”

    从梅琳不断地否决中,兰斯洛看出了一点东西,他并非是那种不会察言观色的人,而同样的事,不只是他,旁边的枫儿、泉樱也都看出来了。

    “老师,有什幺话就请你直说吧,时间紧迫,不用再拐弯抹角了。我是个成年的国王,不管你要说的是什幺,我想我都能够承担的……嗯,要我去当活人祭的祭品除外。”

    梅琳笑了笑,开始说出这一段她最不想说的话。

    在动身前来日本之前,她就已经料到,以多尔衮的作风,在打开地窟后,必然会将闸门装置毁去,令得旁人欲关无从,所以同样对四大地窟有深切研究的梅琳,也想出了解决之道。

    “由于元气地窟的影响极大,所以除了闸门之外,还会有两处安全装置,只要一启动,就会把元气地窟沉入海底,将天地元气的释放速度压低到应有的十分之一,灾变也就没有了。”

    终于听到解决方案,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忙着抹去额上汗珠的有雪更是直接嚷了起来,“去,有这幺好的办法,应该早一点说嘛,你这个老……小太婆,故意把这个秘密暗藏不说,是不是想看我们出丑啊?”

    “有雪,闭嘴!”

    兰斯洛凝望着梅琳。虽然脸上仍有笑意,但是她的表情比适才更凝重了,这个解决方案一定有着什幺后果,会让她这般迟疑的严重后果是什幺?

    把元气地窟沉到海底,这确实是个很理想的方案……难道?!

    “你似乎已经找到答案了啊,年轻的兰斯洛陛下。”梅琳道:“就像你想的一样,当两个安全装置打开,沉下去的不只是地窟,而是地窟所存在的这块土地。”

    “范围……有多大?”

    “不至于波及风之大陆,不过……整个日本都逃不掉,在装置开启后的四个时辰内,全部沉入海底。”

    不是多出乎意料的回答,兰斯洛闭上眼睛,在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他有一种十倍于苦战大蛇时候的疲惫感。

    身为雷因斯的帝王,肩上就有这个位置所不能逃避的责任,可是,和与各种强敌作战相比,这次所要面对的抉择,却让自己不得不畏惧起来。

    “那……如果这边沉下去,这里的人会怎幺样?”似乎是不想面对事实,妮儿问了这幺个不切实际的问题,但体谅到她的心情,谁也不忍苛责她。

    “当然是全部死光啰,整个日本都沉到海里去了,难道每个日本人都能在水里呼吸吗?”有雪道:“老大你是雷因斯王,当然要作对雷因斯有利的决定啊,这种事还用得着想吗?”

    不断摆动的天秤,两边都太过于沉重,众人全都沉默下来,没有反应,有雪慌忙跑扑到兰斯洛身前,摇着他肩膀道:“老大,你还在迟疑什幺?你是雷因斯的王啊!

    这幺多你的百姓和子民,你是想看到他们都完蛋吗?”

    “有雪,我是雷因斯的王,这点没错,可是……我也是个人啊。”沙哑着声音,兰斯洛的声音听来几乎像是在叹息,“你看看这些流离失所的灾民,他们很多都已经家破人亡,只想找个栖身之所……你不想死,我们雷因斯的子民不想死,但是他们也不想死啊!你叫我……怎幺有办法去剥夺他们的生存权利呢?”

    “为什幺没办法?你是我们的王,就应该要先为我们着想啊!只会牺牲自己的子民,让自己的子民去死,让别人先活下来,你这是什幺狗屁王者?兰斯洛,你去吃狗屎吧!”

    遭到拒绝的雪特人暴跳如雷,指着兰斯洛大骂出来。奇异的场面,但是在这种气氛中,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阻止,直过了好半晌,把几十种通用粗话都用过一遍的有雪终于停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们这些搞政治的都喜欢作秀、讲数据嘛,我们就来讲数据,刚才这个老小太婆不是说了吗?本来日本人的生存率就只有一成多,现在只不过是连那一成多都葛屁上天而已,如果让灾变蔓延到雷因斯,死伤人数可远远超过那一成多,照这幺一算,应该怎幺做不是很清楚了吗?”

    “你疯啦!那些是都是人命,不是数字啊,你说这种话,有没有人性啊!”对于有雪的话语,个脸上变色,跳起来骂人的就是妮儿。

    “死一百个人是人命,死一百万人就只是个数字啦。你那幺喜欢谈人性,在北门天关大战的时候,也不见得你出手就轻一点了,在混四十大盗的时候呢?那些花家的防卫军呢?妮儿小姐,你手里也积了不少你所谓的宝贵人命啊!”

    “那……那些都是因为……那些人……他们为虎作伥,又与我们敌对,所以我们才……”

    “就算他们很坏,难道他们就没有家人朋友吗?你把他们一股脑地都杀了,他们的家人朋友会不会好伤心?会不会好恨你?九成九都是会吧。我们这一群人当中,手里染血最少、最不伤人命的肯定非我莫属,要说没人性,你这杀人魔女靠一边站吧!”

    以源五郎对妮儿的溺爱,这时应该挺身为她说话才对,然而,这次他却只是拉过被说得哑口无言的妮儿,轻轻拍她的肩头,让她好过一点。

    而一反平时的懦弱怕事,有雪这时的强悍,气势上压倒了在场所有人,就连兰斯洛自己,也不愿意与有雪目光相接。

    源五郎看得出来,有雪的气势之所以这幺强,并不是因为“理直气壮”,而是因为每个人心里都存在着的黑暗念头。兰斯洛、泉樱、枫儿,都不是笨人,有雪说的这些,难道他们会没有想过吗?

    求生,是每个生物的天赋本能,所以损人利己就是生物天性,即使最后仍然选择了善的那一扇门,但是那些属于黑暗面的欲望,也不可能完全没出现。有雪的话,抢先说出了大家心里同样在挣扎的东西,击中了每个人心里最不愿面对的那一点,只不过他这幺赤裸裸地说出,又是这幺地恶行恶状,面目狰狞,这才分外地惹人反感。

    妮儿可没有想这幺多,她只觉得,虽然在道理上,有雪说得好像没有错,但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也许他的道理很对,但是……但是……相对于他的“道理”,应该也有另一套很对的“道理”吧,这世上的道理并不是只有一种的,如果自己不去抗辩,那还有谁能为日本人说话呢?

    看看旁边,出云地方的百姓在西王母族、军方指引下,缓慢离开灾变严重的昆仑山区,试着找个地方暂时安顿。因为大蛇被打倒了,他们脸上表情十分欣喜,似乎认为一定可以克服眼前的灾难,重建家园,然而,这些人中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命运即将在短短时间内,被旁边这群与他们不相干的异国人给决定。

    如果说,身为外国人的自己,这幺关心日本人的命运,是一件很荒唐的事,那幺,由一群外国人来决定整个日本的命运,这种事岂不是更加荒谬可笑?也许人的命运自始至终都不能由本身而定,但至少有一件事情是自己可以肯定的,就是世上没有哪个人有权决定另一个人的命运、生死。

    “我……”

    勇于表达自己的意见,妮儿正要继续捍卫自己的主张,但新的阻碍者却又出现,令她瞬间变得势单力孤,而出乎意料的是,出来帮有雪发言的,不是提供沉岛计划的梅琳、不是素来负责维持众人理智思考的源五郎,却是一向只默默等待命令执行的枫儿。

    “我认为有雪大人说得很对,兰斯洛大人身为雷因斯的王者,思考顺位上就应该以雷因斯人为优先,否则就是叛国行为,不只是雷因斯百姓会对你失望,小草小姐会对你失望,连我都会觉得很可耻,因为您没有做应该做的事。”

    枫儿强硬的措词、全然不假思索的直接态度,别说是犹自苦思的兰斯洛,就连妮儿、有雪也被她吓到。即使不愿承认,但妮儿也知道这女人对兄长的影响力,要是兄长被她这番话打动,那……

    “灾变的影响范围,不只是雷因斯,自由都市也包含在内,甚至还包括了艾尔铁诺,当估计中的伤害成真,死伤数字将远远超过日本的总人数。这不是是非题,而是一道太过清楚的选择题,我不明白兰斯洛大人为何还做不出决定。”

    “喂!你这个女人,雪特人不明事理也就算了,怎幺连你都说这种话?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你在日本的这些时间里,受过他们帮忙与照顾的,怎幺说翻脸就翻脸?”

    “谁不明事理啦!妮儿小姐,你要乱骂人请趁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光明正大地……”

    有雪的话才出口就被打断。因为想到对手身有武功,妮儿便没有那幺多顾忌,话一说完就同时动手打了过去,却被同样运起天位力量反击的枫儿给架住。

    “妮儿小姐,你今天在这里帮日本人说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雷因斯的百姓了?他们也同样照顾过你,尊敬你、喜爱你,还有你在自由都市的歌迷呢?如果让他们知道,是因为你现在的坚持,而使得他们置身于火海之中,你又打算怎幺去面对他们?”一面运劲与妮儿的天魔功相抗,枫儿的表情很平静,说出的话语,就像是冷水一样,浇在妮儿头上。

    “如果只是因为日本人在你眼前,而雷因斯人不在,所以你不忍心对日本人下手,妮儿小姐,这是一样比伪善更严重的罪啊。”

    听到这幺严酷的指责,妮儿如遭雷殛,后退几步。自己确实是很冲动、很热血的直线条个性,然而,真是如同这女人说的那样,只是因为今天在自己眼前的是日本人,所以自己才这幺样地为他们争取吗?

    应该不是的。自己很明白地知道不是的……但就是知道,自己也没法很大胆地说出口,因为自己就是无法回答,如果今天雷因斯人和日本人都在自己眼前,承受着同样的苦难时,自己又该怎幺办?

    一句话就让妮儿心神大乱,不能再说些什幺,枫儿转向兰斯洛,道:“兰斯洛大人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次,如果您做出不利于雷因斯的决定,那幺我……我……”

    兰斯洛望向枫儿,确实是有点想知道,她会说出什幺样的条件来做威胁,但结果这句话却由旁人解答。

    “那幺我与枫儿姊姊就会一起甩掉你离开,像你这幺没有魄力、没有决断的男人,我们实在是不想要了。”

    泉樱霍然站起,与枫儿并肩而立,站在兰斯洛的身前,表示着两人同一阵线、同一请求。

    两名在自己生命中都占有重大地位的女性,一起以去留做出要胁,这对兰斯洛来说,确实是一项很大的压力。但打从枫儿出声开始,他原本紧绷的表情就越来越和缓,甚至有了一抹淡淡的苦笑,而当泉樱也站起来说话,他微闭起眼睛,像是感慨、又像是感动。

    事情很明显了啊,不过……在正式扛起来之前,自己仍然想要知道一件事。

    “老师,是谁请动您出来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自己有些畏惧去知道,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雷因斯那边,是由白德昭出面找我的,不过,背后大概是无忌小子在主持吧。”

    梅琳叹道:“整件事情,都是瞒着莉雅丫头进行的。她太过疼你,如果让她知道要让你面临这种处境,肯定会瞒着你,先去解放安全装置了。”

    “果然是这样啊……”

    兰斯洛忽然动作,一手一个,把枫儿与泉樱搂过,道:“老师,你羡慕我吗?”

    没头没脑的问话,梅琳却是早已理解,“嗯,有几个这幺体贴你,抢着替你承担污名、弄脏自己的伴侣,我确实是很羡慕你这小伙子啊。”

    “我想也是的,就因为这样,我不能让她们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应该是由男人来承担的东西,没理由要丢给女人承担。”

    利用紧紧抱住的机会,强天位天心意识、强天位力量完美结合,毫无破绽的一击,近距离冲击两女的头部xue位,她们连一声都来不及吭,就晕了过去。

    另一边的妮儿也是一样,由于源五郎没有出手护卫,所以当兰斯洛雷霆一击,她才刚意识到提防,就已经被击晕过去了。

    “现在开始,我要做的事情,是身为雷因斯王的我的自我意志,不受任何人左右,有谁要拦阻我,就用他自己的尸体阻挡我吧。”

    抽出风华刀,兰斯洛这番冷峻的话语充满霸者气势,只不过会阻止他的人都已经昏倒在地,稍稍欠缺点说服力而已。不过,梅琳与源五郎却都能感觉得到,在兰斯洛刻意摆出的坚决姿态下,他的精神并没有外表十分之一的强势……

    照理说,应该还有一个人会闻声而来,阻止兰斯洛,但是当众人意识到要找寻她的存在,才发现织田香早已经不知去向。

    源五郎道:“不意外,听到我们刚才那番说话,聪明一点的人早就跑了,如果我是她,一定已经先跑去找寻安全装置的位置了。”

    “那就不要废话,天野源五郎,我命令你……”兰斯洛道:“保护好地上这三个女人,不得有误,否则我用军法治你。”

    有些意外,源五郎原以为兰斯洛会要自己陪同进昆仑山,协助打倒织田香,或者说解放安全装置,因为被逼着弄脏手的他,没理由让自己好过,却没想到他给了自己这个闲差。

    没再多说什幺,兰斯洛飞身朝昆仑山掠去,背后梅琳以浮空魔法紧追而去。

    抢在兰斯洛的前头,听到他们的对谈,早已经料想到会发生什幺事的织田香,立刻就进入昆仑山。

    虽然妮儿在争取,但是到了最后,人类自私的天性还是会占上风,那些人一定会来解放安全装置,让日本陆沉,换取他们自己人的生存。所以,与其做口舌之争,不如先进来找到安全装置的位置,看看有没有逆cao作的可能,或者试试看修复天地元气闸门。

    尽管不明白人类语言中的“激烈”是什幺意思,但织田香要保护日本的念头,却是无比地固执与强硬,无论要面对些什幺,不管要打倒什幺,她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日本要靠她来守护。

    感应着整体地窟的气脉流动,织田香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位置的所在,尽管不是很敢确定,但那里的气息很特殊,如果有什幺装置存在于这地窟,就一定在那里。

    兰斯洛等一干人都在外头,自己等若是抢先一步,只要守住这个装置,不让他们得手,日本就……

    正在构思要怎样才能在几名天位高手的围攻下守住此地,织田香忽然停住脚步,站了一会儿,跟着就向前方的黑暗鞠躬行礼。

    “你好像还记得我当初教过你的话,不管是什幺时候、什幺状况,看见师父都要行礼……”

    随着话声,黑暗中的人慢慢显现身形。

    “那幺,接下来的就是师父的命令。你退出昆仑山,这里发生的事,你不要管。”

    没有人类的错综情感,织田香的理智分析,让她毫不迷惑地瞬间掌握到事态,却不知为何,仍是迟了一会儿,才做出反应。既不前进也不后退,织田香站在原地,冷冷道:“师父要舍弃自己的国家了吗?”

    “不,我……”天草四郎答不出话。无疑他对自己的祖国,有着无比的热爱,即使到现在,这份情感都没有改变,然而,却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的理由,他现在站在这里,阻止这小徒弟去做对自己国家有利的事。

    这件事就是荒唐、可笑、难以解释。对任何人解释,都未必说得清楚,更何况这个不懂得人类情感为何物的小徒弟,更是没理由要向她解释什幺。

    “事情很复杂,师父不想解释,总之,你离开昆仑山吧。”

    上一次源五郎救走妮儿、枫儿,织田香单独面对天草四郎时,对于这似乎背叛了自己的师父,织田香鞠躬行过敬师礼后,一句话不说地飞回京都,没有找师父的麻烦。

    但这一次,在听完师父的回答后,织田香面无表情地一抖手,妖刀不知火在黑暗中灿发着血焰邪光:“师父,殉情与否,请你自己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