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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湖泊离蒲兰不远,意味着离玄天门的山门不远。匕首和玄铁极可能是真阳祖师留下的。丹色盒子在怀里发烫,盖过了他随身携带的五色露。犹如在行将饿死的人面前,摆了一桌山珍海味。玄晏阖眼,运气调息,几番试探自己现有的修为,终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将丹色盒子放了回去。他连千机剑穗都没有把握,遑论威力巨大的妖物内丹。他现下托身于神武营,保管不了如此珍贵的东西,来日方长,以后再说。玄铁忽然滚动,压住了丹色盒子。玄晏猛地抽手,险些被压在玄铁之下。周身的湖水一寸寸冷下去,他抬头,发觉湖水正在迅速结冰,在头顶形成一个冰的穹顶。片刻之间,他就被封在了湖底。-将近正午,伙夫在秦石营帐里烤好了一头羊,带着只羊腿走了。秦石一边撕羊rou,一边忍不住在羊rou上来回捏。又软又滑,跟马胖子的脸似的。他一边往羊rou上洒粗盐,一边翻转着火舌上的羊。滴滴香油掉进火堆里,散出令人垂涎的香味。正值午膳时间,兵士们都奔着午膳去了。他呆呆坐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将羊腿骨扔出帐外,大吼一声:“钟林——!”钟林听见召唤,嘴角的油都没来得及擦,直愣愣掀开了门帘。秦石冷着脸问他:“马胖子呢?”“好像去湖边了。二狗他们跟过去看……”“看什么看!”又一根骨头飞了过来,钟林当机立断地蹲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当然是看马胖子洗澡……”话音未落,秦石提起了长刀。钟林一个寒噤,“弟兄们说他带伤疤特爷们……”秦石阴阳怪气地笑了笑,狠狠揪了揪胡子,竟不觉得疼。“带本将过去。让这群小兔崽子见识见识,到底谁才是神武营的真爷们。”-头顶的冰穹咔啦一声脆响,湖水奔涌进来,眨眼又冻成了冰。玄晏扶着天外玄铁,汲取玄铁散发出的热量,虚弱地放下了手。冰层不仅仅是穹顶,而是渐渐往他的位置欺压而来,像是冰块结成的茧,紧紧包裹住他。起初还能走动几步,现在他只能背靠玄铁,眼睫也挂着一层霜花。试了很多次,冰层有增无减,连玄铁匕首都用上了,也只能让冰层裂开一条缝隙。他开了天眼,只看见眼前一片浓稠的白雾,水系灵气浓得化不开。玄晏一拳捶在玄铁上,头顶传来发闷的声音:“你们究竟是谁?马胖子呢?”-湖面平静依旧,只结了一层轻薄的冰。两个中年男子站在湖边,面带不解地看着秦石。秦石看了他们一眼,又瞟见岸边的外衣,长眉紧紧拧起,缓缓摆开了长刀。相比之下,钟林显得更加紧张。见机不妙,叫了一句“将军”,转身就跑。两个中年男子大叫一声,作势要追,被秦石的长刀拦住。刀刃烈烈生风,截在两人身前。“先告诉我,马胖子在哪。”湖面上双方短兵相接,战得激烈。湖底下玄晏心焦不堪,狠狠拍打着冰层,恨不得冲破出去。没了术法护持,围绕他的冰层渐渐消退。秦石以一对二,毫无畏惧,忽听中年男子大喝一声:“纳命来——”他的招式拙劣不堪,脚步也虚浮。秦石听得直想笑,打得更痛快。殊不知玄晏被堵在湖底,不知水上情况,想到秦石可能与两个修为不浅的修士对上,已是急得变了脸色。甚至连双瞳也微微变化,似是银色琉璃。两个中年男子突然招式大变,一掌将秦石逼退到湖边。身后的湖水忽然有冰层碎裂之声,紧接着湖水激荡,冲天而起,碎琼乱玉的湖水飞溅,一条人影跃出湖面,携卷厉风,扑杀而来。中年男子飞身急退,那道厉风截在两人之前的位置,劈出一道深坑,回身又退向秦石,将他拉出十几丈远。“将军!小的带人来了!弟兄们,把这两个没长眼的拿下!”钟林带着一群兵士,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却在看清湖边的人后,呆若木鸡。两个中年男子诡笑,霎时无影无踪。玄晏站在秦石身前,束发绳早就不知所踪,长发*地披散,双眼银亮。-行营角落的破马厩边新搭了个营帐,一群兵士静静地来又静静地走。瘦马站在角落里,等到四下无人,便欢快地拱进营帐,蹭向玄晏。玄晏默然割开绳子,摸摸瘦马,又给秦石松绑。眼瞳银色略有消退,干干净净,不带丝毫情绪。秦石依旧闷着头,玄晏低声道:“那几个被打晕的,已经送到平武营去了,那边有几个不错的军医,不必担心。”他嘴唇一颤,蔫头蔫脑地望向玄晏:“帐里还留了大半只羊……”玄晏手没稳住,匕首划破了他的衣袖。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破马厩,玄晏只觉许多心绪落了空,倚在营帐一角,一边抚摸瘦马,一边问秦石:“你怎来寻我了?”“……你午膳没吃,肯定会饿,我就找来了。”“怪我,没事先说清。”玄晏叹气,“你身为主将,落个勾连修士的罪名,让神武营弟兄们怎么是好?”秦石一闷,“他们不会有事……”“我不过是个外人,何必至此。”“你……”秦石声音愈发的小,忍不住揪了揪胡子,“可你真的和松弟像极了……”玄晏一愣,追问一句,秦石撑着脑袋,语气竟焦躁起来。“是我弟弟。我十岁时,他为了捉野兔烤给我吃,在山里摔死了。”-新搭的营帐比不得主将营帐精细,睡到半夜,玄晏被身边的呓语惊醒,坐了起来。瘦马听见动静,又蹭了过来。他看着蜷成一团的秦石,脱了件衣服给他盖上。秦石虽然体型壮实,但这段日子在西海原与蒲兰来回,竟也瘦了不少。脸上原本几条横rou,现在也消了。这样静静睡着,呼吸间都是止不住的疲惫。他陷入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