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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仓库,摇摇手中的钥匙,“我还以为你跟同学走了,打算过来锁门呢!”陈叶尽看到慕词遇脸上很明显地掠过不悦。但很快,慕词遇就收起不悦,转过身,平静地说:“嗯,我们马上就回去。”“呵呵,你们快回去吧!”实验室老师笑道,“叶尽,你这个同学不错啊,还特意跑到学校来,问我你在不在这,说今天是你生日,要接你回去吃饭!”陈叶尽闻言,脸上一傻,询问地看向慕词遇。慕词遇板着脸,一副不肯理睬他的脸色。“你也真是,生日也不说一声,还帮我干一天活,老师我很愧疚啊。”实验室老师拍拍陈叶尽肩膀,从口袋掏出一个信封,“这个本来打算明天给你,你既然还在,那就现在给你吧。这是你这段时间的勤工俭学补贴,钱不多,拿去买点你想要的东西。”“哦。”陈叶尽有些没回神,接过信封,过半响才说,“……谢谢老师。”老师笑笑:“谢什么?活也差不多结束了,剩下的我收尾就行。你回家去就别再过来了,假期宝贵,和你同学好好玩吧。”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学校。慕词遇双手插在裤兜里,背对陈叶尽,冷冷往等候在校门口的轿车走去。陈叶尽跟在他身后,犹豫片刻,轻声说:“词遇,你弄错了,我不是今天生日。我的生日早就过了……”“我管你哪天生日。”慕词遇没好气地打断,“你生不生日对我不重要。”说着,一指车门:“上车。”……陈叶尽无语。只好闭上嘴巴,乖乖坐进车里。一路上,司机在前头专心开车,慕词遇闭着眼睛睡觉,陈叶尽漫无目的地注视窗外。车厢里气氛安静。汽车进入市区,行驶到武平路时,陈叶尽凑过头,对司机说:“司机先生,我家快到了,里面小路不好进去,您在路边停车就好。”“哦,好的。”司机观察一下后视镜,打灯准备停车。慕词遇突然说:“不用停。”陈叶尽吃了一惊,转头看向慕词遇,却见慕词遇懒懒地睁开眼睛,望向前方:“直接开回慕家。”陈叶尽每次去慕家,都是受到慕正海的邀请。慕正海那一辈的人,但凡事业有成的,大多持有类似的观点。在他们看来,像陈叶尽这样的寒门学子,如果能够让他见识一番豪门府邸的奢华、体会一群专业佣人的伺候、饱尝一顿鱼翅燕窝的饕餮,那就是对这年轻人最大的恩赐,也是最大的激励。慕正海如此认为,也就享受着自己施惠于陈叶尽的过程,享受着那种关照年轻人、又反过来被这个年轻人感激的满足感。陈叶尽的确是感谢慕正海的。但是,要做到感激的程度,他惟有加入刻意的表演。因此,他每次去慕家,见慕正海,都会感到疲惫。如果可以,他宁可待在自己小小的卧室里,安静地看一天书,而不是踏进那走路都有回音、大得不知置身何处的府邸。陈叶尽不想去慕家,另一个原因就是慕词遇。每次过来,慕词遇的厌恶之情都分明写在脸上。不管他在慕家做什么、说什么,那两道锋利的目光,总会扎得他坐立难安。陈叶尽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慕正海不在的时候,走进慕家的大门。汽车刚在前院停稳,管家便迎过来,在车旁,欠身道:“少爷您回来了。”视线一掠,瞥见从车中走出的另一个人,不由愣了愣,露出意外之色。“张伯您好。”陈叶尽轻声说,“哦,陈公子好,”管家微微一笑,“快请进去吧。”客厅里很静谧,傍晚的光线,从描花窗棱流泻在地板上。慕词遇盘腿而坐,自顾自玩Nintendo,冷着一张脸不说话。陈叶尽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实在弄不明白,自己究竟被叫过来干什么。慕家的客厅装修奢华,一色的紫檀木家具,端庄沉雅。在靠窗的墙角,竖一张十八世纪制造的西洋柜钟,椭圆形表盘被精雕细琢的绚丽花卉托起,呈现细腻柔婉、浪漫华美的洛可可风格。陈叶尽听慕正海提过,这面柜钟,是他在欧洲花两千万拍卖所得。他无所事事,便盯着柜钟出神。虽然这面柜钟的确很好看,可好看的东西,放在自己家里,或者放在博物馆,是一样的好看。再漂亮的钟也只是钟,为一面钟花掉两千万,实在不可思议。两千万啊!什么概念。不用两千万,减去一个零,都足够他和陈心枝两人衣食无忧地花一辈子……突然间,肩膀被人用力一推,陈叶尽猛地回神。他仰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慕词遇。“你又发什么呆。”慕词遇不悦地蹙眉。“呃,我在看钟。”“钟?”慕词遇顺他所指瞥去,“那个?看那个也会走神?”陈叶尽摸摸头发:“我是在想,这面钟虽然好看,但为这个花掉两千万,实在太浪费了。”慕词遇静了静,过一会儿,冷冷问:“陈叶尽,你不是想当个有钱人吗?”“是想有钱没错,”在慕词遇面前,陈叶尽觉得自己没有否认的必要,“有足够的钱,才能做到很多事情。”“有足够的钱,不正是为了做这种事吗?”慕词遇冷笑一声,“不管有没有用,喜不喜欢,总之,喝最贵的红酒、住最大的房子、开最好的跑车,在拍卖会和慈善场里一掷千金,让所有人都知道,看,我是个有钱人,记住了,很有钱很有钱的人。”面对慕词遇咄咄逼人的话语,陈叶尽一时没能做声。他的确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有钱、有地位的生活。可是他的目的,似乎并不是慕词遇所说的那样。未来,是个清晰又模糊的字眼。他自己都不够完全理解的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向慕词遇解释。见陈叶尽沉默不答,慕词遇又冷冷笑了一下:“行了,人性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好遮掩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陈叶尽呼吸一窒,惘然地睁大眼睛。我是什么样的人,就连我自己都不够清楚,你又怎么能清楚?你凭什么——用如此轻松的语气,笃定地跟我说,你很清楚?复杂的情绪在胸膛里翻滚,质问的冲动朝陈叶尽喉咙里冲去。可是,许久的默然后,从他嘴中发出的声音,却只剩下一个很闷、很闷、闷得堵住呼吸的音节:“哦。”陈叶尽低下头。慕词遇瞥瞥他,察觉他神色有些不对,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