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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勾销。” 这下倒是应琰有些意外了,这么好说服? “很快就,一笔勾销。”牛陶说完这一句,下一刻就抬了腿,速度之快,让刚刚仍处于惊讶中的应琰来不及做出反应,他几乎是定定看着牛陶的腿朝着他身下某个不可明说的部位踹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周围变得很安静了。 剧痛,让他丧失了思考。 剧痛,让他丧失了声音。 他只能看着牛陶用手捂住了她那分明得意洋洋的脸,然后伴随着疑似抽噎的声音朝杨磊飞快地跑了过去,成功逃走了。 只是这抽噎的声音委实大了些。 “应大人,你怎么能,怎么能……” 应琰料到了一切,但他一个京中成长起来的苗苗到底是“见识少”了,没有料到牛陶她作为一个姑娘,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也要报复他。 这般壮烈的举动,真是……太不要脸了! 当然,这也不怪应琰,毕竟他一个从京里那般规矩的环境中成长起来,就算怎么博学,如何广识,也没办法一下子融入到习俗迥异的月城。 是以,第二日,他在自家院子里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他姑姑,你听说了没。” “听说了哪个?” “昨那个京官被阿陶踹了,哎呀,踹的是,”声调是压低了,压不住语气里的揶揄,“那里,啧啧。” “呐!阿陶了不得啊!要的成要的成,哈哈哈。” 所以。 变成笑话的。 反而是他了? 是。 是他错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一个这样的女子抬杠。 就在应琰在家里“三省吾身”的时候。 此刻的牛陶,在自家门口的榕树下对着众人笑得一脸得意,“那京官还想欺负我,哼!被我一脚踹趴下了。” 她站在一方平坦的青石板上,手里打着蒲扇,将垂在耳畔的几缕发丝扇得飘来飘去,跟她现在起飞的心情倒呼应,“最后还是被杨磊校尉他们抬回去的。哈哈哈!” 底下坐着的人摇着扇子,将这事也就当了个闲事来听,觉得有趣,也纷纷叫好。 好,当然好。 她牛陶这一踹,非但报仇雪恨,给应琰安上了“欺辱弱女,为官不仁”的罪名,让他有苦说不出,还能保证自己设局害他的事情不可能败露:那三个人,谁看见了?杨校尉可啥都没搜出来,至于应琰,现在的月城,有哪个还信他? 当官当到应琰这窝囊的份上,也是可怜喏。哈哈哈哈哈哈! “你踹了哪个!”伴随着这一声颇为洪亮的叱声,族长几乎是一边小跑着一边扒开了树下的围观的人群。 牛陶看见族长,一时因为慌张有点发愣,没开口。 族长向牛陶一个抬手,一副气到想打人的样子,“问你踹了哪个!” 牛陶见状,赶紧一低头一抬腿,想要开溜。只可惜族长离得实在太近,眼见着就快落入族长“魔掌”,牛陶只好边大叫“是应炎先惹我的!”边举着蒲扇护着头往人堆里窜。 “你噶女娃呀,哎呀!”族长看着牛陶跟条海鱼似的在人堆里灵巧地溜来溜去,没有半分女孩家的样子,又朝着人堆怒道,“你们都躲开,看啥子热闹!” 毕竟年过半百,族长没一会儿就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偏牛陶又鬼,借着自己身形灵活,在人群里钻进钻出,一会在族长前头露了张脸,一会却在他身后出现,绕得族长脑子发昏。 其实牛陶也没好到哪里去,已然极为腿酸,只是觉着族长已经面露疲色,觉得自己大概出逃有望,这才拖着腿,隔着几个人对族长喊,“这事我没错,要怪就怪他弄碎了月陶。” 族长手叉着腰,胸口一起一伏,喘着粗气,“你个丫头还敢怪别人!那次的月陶就没烧好,你还敢怪应大人!我今天就不信收拾不了你了!”,说着他点了站在牛陶身旁的两个族人,“哎!你俩把这丫头抓好了!”族长一声令下,两位围观群众直接变成了押差。牛陶哪里是两个壮年男性的对手,一下子就被攥住了肩膀。 “哎哎哎!疼!压坏了我,我怎么做月陶!”实际上两人也没对牛陶用多大力,听到她的话,手上更减了几分力气。牛陶见状就想逃,只是族长早就看破了她的伎俩,疾步向前,提起了她的耳朵。 “你就仗着月陶野吧!我看你是要翻天了啊!” 族长将牛陶压到了牛陶自家厅堂里,然后喊退了众人,扯着牛陶脚步不停地往屋后面走。 刚刚还一副吊儿郎当样子的牛陶,突然间表情就变了。 她哭丧着脸,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族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回族长倒是铁了心肠,“你呀现在不用哭给我看。待会儿跪在你师父面前好好哭去吧。” —————————————————————————————————————————— 牛陶的师父已经去世三年了。 师父收养了牛陶,给她取了这个名字,还手把手将月族最神秘的制陶技艺教给她。她一生未嫁,将牛陶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 奇怪的是,牛陶的师父是极为温柔的,几乎可以说是软懦的一个女人。 而她养出的牛陶却是极为要强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可是,牛陶最怕她师父。 每次她一犯错,师父倒也不骂她也不打她。就是不理她,也不与她说话。 但这恰恰就是牛陶最怕的。 因为这个世上,她只有师父。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跟师父一直一直呆在一起。 只是毕竟世事从来难遂人愿。 牛陶被族长压着,不情不愿地跪在师父的牌位前面。 她飞快瞄了一眼师父的牌位,然后低下眼,却犟着嘴绝不认错,“族长,你就是把我压在我师父面前,这件事我也没做错。” “你说你,人家应大人什么都没做,你非要去做弄他,你还没错?”族长气得拿手指点着牛陶的脑袋。 “是他弄破了月陶!做月陶的时候本来就不能有男人在的,这个规矩族长你也知道的啊。” “那你这样说,还是我带着他去的,那错的还是我了。” 牛陶哼了一声,“那可是你自己说的。” 族长听了,瞪着眼睛举起手就要作势去打牛陶,“你自己最近烧陶烧成这样,不想想哪个办,就把罪往别人身上推啊。” 族长这手还没打下去,就见牛陶忽然耷拉下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族长奇怪,“你咋个了,别装委屈啊,这可是在你师父面前呢啊!” 垂下头的牛陶半天没说话,像是真难受了,半天才说了句话,“族长,我怕是做不了月陶了。”